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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窗外傳來「呯!呯!」的聲響,白河知道上矢來了。

 

大概正在努力練習。

 

正想推開窗戶跟人打招呼,練習的聲響卻嘎然而止,白河好奇地往外張望,但見空蕩的籃球場上多了個打扮怪異的年輕男子。

瞧他跟上矢有說有笑的樣子,似乎是朋友來著,白河眼珠溜轉一圈,離開房間。

「那個……上矢先生是不是有煩惱?」

剛好路過的本城本想偷看一會兒便悄悄離開,別打擾人家練習,可看著看著又隱隱覺得人家不太對勁,於是他神差鬼誤地走進去,還人家聊起來。

對不起,打擾了。本城在心裡雙手合十向對方道歉。

「啊?」沒反應過來的上矢只能發出一個音節。

「嘛……就是感覺上矢先生的心情有點糟糕,有點沮喪。」

本城不好意思地撇開視線。

真是說得太自以為是了!天曉得此刻的本城多想抽自己的嘴巴。

定眼看著眼前這五官深邃的男子,上矢驀然鬆了一口氣。

一直繃緊的神經放鬆了。

大概是浣熊有奇妙的治療力量吧?

「嗯,我陷入底谷期了。」轉動著籃球,上矢望向稍遠處的籃球架,輕易地面對了自己一直逃避的問題。

找不到表現失準的原因,拼命練習卻還是持續退步,連自己也不曉得該怎麼辦,煩躁得很。

就內心充滿不安,卻找不到人傾訴的時候,他來了。

一切負面情緒突然找出喧洩的出口,就這樣輕輕地離開自己。

這個奇怪得很的人真的很奇妙。

本城張口欲言,卻被一把女聲打住話頭。

「直輝,你的朋友也來了?」白河把飲料塞到二人手上。

不止服裝奇異,連長相也很煩心。她暗忖。

她不懂那明明是張帶點西洋味道的帥氣臉孔,但怎麼讓人感覺這麼不好呢。

嗯,恐怕是人的問題。

要不是上矢給她介紹,她還真猜不出眼前人是名演員。

想必紅不起來吧?

「雖然打滾六年了,但我還是個跑龍套。天天趕到不同的拍攝現場飾演不同的屍體,是個不得志的演員。」本城自嘲卻不見沮喪,雙眸依然充滿鬥志。

「想紅起來的話,至少得好好打扮自己。」雖然同樣不得志的自己沒資格說這種話,可白河就是沒忍住。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經意間沾染上閨密的毒舌個性吧?白河默默在心中吐吐舌。

「咦?」本城低頭望著自己的牛仔外套和短褲,相當無辜地問:「這身打扮有甚麼問題嗎?」

完全出問題好嗎?白河在心中吶喊。

組織一下言語,白河謹慎地開口:「非主流口味不是每個觀眾都能接受。」

本城下定決心似的,逕自用力地點頭,雙手合十,堅定地直視白河:「請改造我!拜托,請把我改造成萬人迷,白河小姐!」

「咦?」

怎麼劇情有點不對勁?被其氣勢震攝的白河愣了。

「那就拜托妳了,莉子。」

連上矢也不正常了。




這一夜某潮流特區的地鐵出口佇立了4名打扮名各異的年輕人。

 

兩男兩女分明是雙情侶約會模式,只是

 

氣氛不對。

 

被拉著來的老海名抱著雙手,一臉嚴肅地上上下下把眼前人仔細地打量。

目光之灼熱嚇得當事人幾乎要誤會對方是不是想對自己做壞事。

本城剛嚥下口水,老海名便一把揪著他的外套,嚇得他瞪大雙眸,結巴地道:「那,那個,老,老海名小,小姐……」

「光是這身比流浪漢更潦倒的破牛仔布裝就已經不可能紅起來,更別說這張看見令人火光的臉。」老海名的批評依舊一針見血又不留情面。

壓根兒把我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嘛。出門前臉提耳吊閨密別打擊人家心靈的白河在心裡搖頭扶額,同時悄悄給上矢一個抱歉的眼神。

但見上矢絲毫不在意,依舊笑得一臉溫和,白河都懵了。

不過想也當然她不可能明白擁有傲人身材的籃球員這跟痴漢沒兩樣的心聲。

 

妳不懂浣熊的美好治療力,我不怪妳。

 

那笑容中隱藏了奇怪的優越感。

 

本城定眼望著眼前稱得上是毒舌的女性,眸子裡閃爍著光芒。

感到渾身不自在的老海名剛想退後一步,雙手便被緊緊地捧著。

「你想幹甚麼?」

「拜託,老海名小姐!請幫我改頭換面!拜託了!」

對方一臉誠懇讓她說不出憋在心裡那句「你沒救了」,只得無奈答應。

但隨後火力全開的她4處拉著人跑,比誰都熱衷於這野豬大改造的計劃。

 

不,應該是浣熊大改造。

 

門打開的瞬間,老海名滿意地點頭。

「這種白襯衣和剛才的罩衣都很容易搭配,就算是你也應該不會搭配出另類的潮流。」

「是!我會小心搭配服裝!」本城說得一臉認真。

「保持簡單乾淨的大男孩感覺就好,知道嗎?」

說著,老海名上前扯了扯他前額的髮稍:「這個,是燙出來的吧?」

本城跟著伸手拉了拉頭髮,笑道:「保持三個月燙一次呢!」

老海名收回手:「所以是天生曲髮嗎?」

「對。」

「那就讓它捲著吧!」老海名二話不說,挽起他的手便朝髮型屋走。

如果她能回頭看一眼,也許她會發現被定義為暖男的上矢此刻的溫和笑容微微龜裂了。

被不滿和妒意所破壞掉的微笑看起來有點怪怪,卻又無法確切說出哪裡不對勁。

「現在你就是小帥哥,這種深夜時份不可以獨自回家呢!」

其實老海名只是開個玩笑,但上矢竟一臉認真地回答送他回家,把她接下來那句男生要送女生回去的話噎在喉嚨裡,差點被堵得窒息而亡。

喂!我們可是女生!你好意思扔下兩位年輕女性獨自回去嗎?望著漸遠的兩道背影,老海名在心裡發牢騷。

上矢側過臉望向身邊人,垂著眼簾的他看起來有點憂郁,像個一名愁絲滿心的文藝青年。

「如果是現在的你,那一夜肯定全公車的女生都衝下車,搶著為你做人工呼吸。」明明是調笑的話,但說出口就變了口,連上矢也覺得嘴裡酸不溜酸的,像吃了一整隻檸檬。

不過世界上偏偏有遲鈍到啥也感覺不到的物種。

「這是甚麼劇情啊?」其實不太習慣這樣的自己,本城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

「言情偶像劇,」

想了想,上矢也不太確定:「大概會是青蛙變王子的情節。」

他斜眼督向那張表情配不上顏值的臉,心裡萬分肯定地點頭:他不是青蛙,而是浣熊,而且也決不會變成王子。

「我想我演不了王子。」本人很有自知之明。

「說得也是。」

「喂!」

抬頭仰望那亮著光的窗戶,本城內心相當糾結。

接理說,人家特意繞遠路送自己回來,出於禮貌自己應該邀人進門坐一會兒,喝杯茶甚麼的。

但問題是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只是暫住,是名過客!怎好意思隨便領人回去!

雖然自戀老爹不介意,更甚很歡迎,可是!

可是!

所以說他內心真的充滿掙扎。

就在他天人交戰時,他身邊的籃球員同樣心裡7上8落,好不忐忑。

他覺得自己應該等待,而他也真的靜靜看著人家,等人家開口邀自己進門。

畢竟不論是氣氛還是劇情都指向這情節。

然而對方遲遲未開口,那躊躇的神情惹得他快忍不住主動起來。

依舊等待,依然沉默。

上矢覺得自己像一個拿對劇本卻跑錯片場的演員。

比忘詞而接不到話茬更慘的就是對手壓根兒不給你出演的機會吧?

最後他甚麼話也說,而他亦甚麼話也沒問,各自轉身離開。

 

「小帥哥,你是誰?是不是進錯家門?」

「別鬧了,自戀老爹,明明就知道我是誰!」本城一臉受不了地嚷道。

「那個男生是誰?在外面站了這麼久,怎麼不帶進家裡讓我瞧瞧?難道是犯人嗎?」說罷,自戀老爹笑了。

「才不是!上矢先生才不會是犯人!你別瞎說!」倒是本城像沒聽出那是玩笑話,一臉緊張地搖著手,力證上矢的清白。

自戀老爹眼神饒富意味地望著他:「那他是甚麼人?」

「看不出來吧?上矢先生可是職業籃球員喔!」

的確是沒看出來,但你這是甚麼語氣?在驕傲甚麼?又在沾沾自喜甚麼?當職業籃球員的又不是你!

沒聽到自戀老爹的腓腹,本城不好意思地笑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今夜讓我脫胎換骨的人。」

雖然真正大操闊手的是老海名,但若不是上矢,他也不可能認識她。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上矢先生!

自戀老爹覺得訊息量很大。

思考過,他笑而不語,默默敲鍵盤。

刑警小說裡頭發展言情線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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