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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網球部隊員又帶著對死亡的覺悟,豁出去般拼命練習。
  沒有休息,只有加操與懲罰,為的就是追求完美的高峰,攀上王者寶座,傲視天下,這就是立海大。
  「仁王,最後一次的全國大賽,我們來一個新戰術。」更衣室裡,柳生認真地看著仁王道。
  明白柳生話中最後一次所指的意思,仁王關上櫃門,笑道:「你有甚麼新戰術?」
  其實我很了解你,仁王……
  幻影般的假象搬上球場,成為令人意想不到的戰術,技驚四方,無不嘩然。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柳生?誰才是真正的仁王?還是柳生和仁王本為一體,密不可分?二人的影子戲法讓人糊塗了。
  嶄新且配合得天衣無縫的戰術為立海大拿下漂亮的一局,然而王者還是落敗,敗在已沒有冰山的青學手上。
  「幸村,抱歉,我們輸了。」真田把亞軍杯遞給幸村道,這榮譽對他們而言,只是恥辱!
  「王者敗了不需要藉口,只要記住所犯的錯,不鬆懈地磨練自己就足夠。」幸村褪去柔和的笑容,嚴肅地道。
  「是!」
  同是黃昏,相同的車站,赤也的心情截然不同。
  「副部長,為甚麼?」赤也看著火紅的夕陽,脫口而出,把心中的問題說出來。
  「甚麼?」真田不解地道,這種問題毫無主旨可言,他要如何回答?
   赤也一臉傷心地望向真田,一副被遺棄的可憐表情,著急地問道:「我明明輸了,徹底地慘敗,為甚麼你既不罵我又不打我?就連柳學長,你也為了給部裡的隊員 有所交代而狠狠扁他一下,可你為甚麼就不打我?你是不是太生氣了?還是說你已對我失去期望,認為我沒資格成為王者,不能再留在網球部,所以再也不管我了? 副部長,我可以站著讓你打到你覺得洩憤為止,可我就是不要這樣!我不要你再也不理會我!我知道我技不如人,輸了就是輸了,我沒有不甘心,敗給不二,我口服 亦心服!我不會為自己找藉口,你罰我吧!即使是一百萬下俯臥撐腿屈膝,我也認了!我清楚雖然我輸得起這場比賽,但立海大輸不起。對不起,是我害立海大丟 臉。副部長,你不要無視我!這樣子我很難受,我一直以來就想你正視我,認同我,但最後竟換來無視和放棄,我不甘心,副部長!」
  看見赤也哀傷自責的難過神情,就是心由鋼鐵打成的人也心軟,更何況真田的心是肉造的呢?
  他放柔表情,汗顏地道:「在你心目中,我就只是位光會罰人的副部長嗎?」
  赤也委屈地道:「你根本就是暴君,我活該受罰時,你絕不手軟,重重地責罰我;我不該受罰時,你也找藉口來罰我,我都快懷疑我跟你有深仇大恨,你非得這樣折磨我才開心。」
  聞言,真田不禁莞爾,自己在赤也心中竟是如此可怕的形象,難道自己真的這麼不近人情,凶殘成性嗎?
  「你看!若是以前,你還不立刻罰我跑圈、揮拍、掌上壓甚麼嗎?反正就是不把我折騰至半死就不罷休,而現在你根本沒聽進去!」
   真田歎了口氣,直視那如湖水般清澈明亮的幽綠眼眸,堅定而不失溫柔地道:「我沒有怪責你,你也不用自責。敗了這麼責任大家也有份,其中最大的責任出於我 身上,我過份輕敵,不夠強大,領導錯誤。我知道你已盡力,當你進入無我狀態時,我便覺得這場的勝負如何已不重要,因為你激發了潛能,突破了自身的局限。從 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會成為立海大的王者。赤也,我沒有對你失望,也不會無視你,正因為我重視你,才沒下手打你。你有時間為過去的一場敗仗而自責不已,倒 不如投放時間在練習上,不斷改善自己,提升實力,成為出色的王者,接下我們的擔子,帶領立海大重奪冠軍之名。」
  愣了兩秒,赤也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目,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剛才……喊我,我作甚麼?」
  「赤也。」真田如願地重覆一次。
  「我……你認同我了?」赤也驚喜地追問。
  「對。」真田和顏悅色地應道。
  「那我有資格讓你喜歡我了?」赤也又追問。
  「你早已合符資格,赤也。」
  這時候,真田覺得再佯裝不知情和隱藏自己的心意,對這一心一意喜歡自己的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以後那些麻煩事就暫時扔到一旁好了,現在還是好好珍惜眼前人才對。為那些未知數的問題而退縮實在不是王者所為,太鬆懈了,真田 弦一郎。
  「啊!我真的很喜歡你,副部長!」高興的赤也毫不尷尬地道,天真率直的他總算如願以償。
  王者意外落敗,部長康復回歸都讓原本沉重的訓練更是密集,但誰也沒怨言,反之更自發性地加倍練習,連放學也不忘一肩背書包,一肩背網球袋,繞遠路跑回家當作負重練習,為的就是一洗落敗的恥辱,即便是引退在即的三年級生也不例外。
  最後一天的部活,真田的神色更嚴肅,道:「赤也,和我打一場。」
  「我知道了,副部長。」赤也嚴陣以待地回道。
  6-4,二年多以來的練習仍不足以填補實力上的差距,赤也仍是落敗,但心裡沒有半點不甘。
  真田的大手扣到赤也頭上,宣布道:「以後立海大的榮譽就交給你了,切原 赤也。」
  「我會和立海大共享榮辱,帶領大家重奪王者的光輝!」赤也雙目閃耀著自信的光芒,一身傲骨地應道。
  絕不會讓你失望!
  網球部的職位交棒後,三年級生迎來了畢業旅行。
  一班只有二十多人,而旅遊車可容納六十六位乘客,節斂的教師們不用一分鐘便有了共識,決定兩班合併乘一輛車,這讓柳生和仁王多了個機會待在一起。
  柳生毫無疑問地坐在仁王身邊,而仁王只笑了笑,偏過頭,枕在柳生的肩上,閉上眼,徐徐睡去。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大抵見不著對方,未來縱然相會也不過是生疏得無話可說,連客套話也倍感尷尬的舊同學,情況比陌生人相遇還坎坷。
  夢即將完結。
  柳生靜悄悄地握上仁王的手,只有現在可以這麼做了。
  其實仁王沒有入睡,可對於手上傳來別人的體溫,他沒有任何表示,握緊或摔開都不妥,唯有佯裝不知情。
  車程不短,心情興奮的同學在車上玩瘋了,此起彼落的歡呼聲更突顯了二人的靜謐、祥和氣氛,即使四周再熱鬧,吵雜也無法介入二人間的氣息。
  駛過數條高速公路,目的地近在眼前。
  柳生低下頭,柔聲道:「仁王,要下車了。」
  仁王張開眼,凝望那鏡片後深邃如大海的眸,沒有言語,沒有動作。
  只需一個眼神便知心意。
  直至其他同學都下了車,二人才默契地背起背包,施施然下車。
  旅館前大合照、教師語重心長地說注意事項、分配房間等例行且鎖碎的事務在一片喧嘩的熱鬧氣氛下,有條不紊地完成。好巧不巧的是,分散在三個班別的兩對雙打組合很奇妙地編在同一間房。
  「四個人一間房,到了晚上關燈時間,我們豈不是可以偷偷拿著手電筒玩紙牌嗎?」丸井一臉興奮地道。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把大家聚在一起,一人一根蠟燭,說鬼故事才對嗎?」仁王奸笑道。
  「嘩,我不要說鬼故!」對鬼神一說感到害怕的丸井躲在幸村身後,嚷道。
  「說鬼故是沒所謂,但你們確定弦一郎有這種心情嗎?」幸村拍了拍丸井的背以示安慰,道。
  胡狼瞄了瞄啥表情也沒有的真田,不確定地道:「應該吧。」
  「真田不參與的機會率為60%,在擔心海帶迷路、上課睡覺、欠交功課、被罰留堂而錯過部活……的可能性為92%。」柳道。
  「真田不來更好,有他這張殺氣重的門神臉在,即使是百年厲鬼也不敢來。」仁王道,眾人在心暗表贊同。
  「仁王,繞著旅館跑三十圈。」
  「被聽到了。」仁王吐了吐舌,乖乖跑起來。
  「那個人在幹甚麼?」
  「可能是因為太興奮,所以繞著旅館跑吧?」
  「青春啊!」
  「真是名熱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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