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式刃的部落格

很重要的公示，必須置頂

逆光而行為三千白狐大大的作品，所以這套文章是借用了大大的MV而寫出來的。
這是衍生作品。故此謹聲明以上人物和內容劇情均不屬於我，我只是撿人慧齒，變成文字輸出而已
感謝大大的作品，實在太美好了。
謹此聲明一切角色皆不屬於我。
請視此作品為向大大致敬的產物，雖然文筆很渣。

加盟者
　　摸了摸有點發燙的額，華天齊不由得咒罵一句，那天果然應該先洗過澡才離開，現在可好了。
　　翻找出未開封的退消藥，他折了封套，撕開錫紙，拿出兩顆膠囊後，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一臉厭惡地盯著掌中綠白各半的膠囊，華天齊扔進垃圾箱去，喝光杯中的涼水便拿過鑰匙離開。
　　今天他要赴一個約，見一個主動聯絡上他的陌生人。
　　莫紹謙。
　　第一次見面，二人都沒開口說話的意思，就這樣無言地對坐著，默默地打量著對方，各懷心思。
　　觀察著氣質端莊，衣冠楚楚的莫紹謙，華天齊只聯想到一個詞：衣冠禽獸。
　　無疑，這個人是個狠角色，光是氣場就讓他感到壓逼感。如非必要，他真不想跟這個人多加接觸，這個人令他感到渾身不舒服。
　　陰冷奸險。
　　「你約我來想談甚麼？」華天齊微蹙眉頭，單刀直入，跟這種人說話還是直接點比較好，不然一輩子也別指望能聽懂對方繞了十萬多個圈子後話裡頭的意思。
　　沉不住氣嗎？果然還是小孩，那麼他們將不是合作，而是利用。鏡片下的星目掠過一絲冰冷，莫紹謙依舊笑得斯文溫和：「我想我們可以聯手。」
　 　「這是甚麼意思？」儘管坐在咖啡廳最深處，最隱蔽的包廂裡，華天齊還是壓低聲線地開。這個人有甚麼目的？雖然不管商場上的事，但方家成還是給他講了不少 事情，其中也包括眼前的大資本家。他不明白憑莫紹謙的身份和手段，有甚麼人他是對付不了，如此強大的男人為了甚麼而找上自己，因為皇海嗎？
　　唇上的笑意加深，笑容多了幾分邪魅，像在配合華天齊的緊張感，莫紹謙傾身上前，貼著他的臉，食指和中指蹭磨著他外露於空氣下，脖子上那道明顯的吻痕，低沉而噯味地道：「該不會因為狂歡一宵而不清醒吧？我們結盟，聯手報仇，對你而言很划算。」
　　「我不懂你在說甚麼。」扯下他的手，華天齊冷冷地道。
　　「我們各自有仇需要報，恰好對象是同一個人。我們聯手，不好嗎？」莫紹謙輕笑著拋出問題，他需要有人當掩飾，夏正朗盯得他太緊，也看他看太久了。
　　「你想要甚麼？」華天齊平靜地問，他知道單憑一個皇海不可能達到目的，因為夏正朗不是一個獨立的存在。
　　合縱聯盟。
　　看來方家成還是有好好教育小孩。莫紹謙滿意一笑，志在必得地道：「皇海集團，對我的計劃很重要。」
　　
　　你真想讓皇海集團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陪葬嗎？
　　
　　這畢竟是他的東西，你確定你不想替他守護嗎？
　　
　　方家成的話突地回響在耳邊，華天齊感到有點頭痛：「讓我考慮一下。」
　　「他是你們最後的目標，你不想功虧一簣，不是嗎？」莫紹謙步步逼近。
　　「你也懂得說我們，我得和其他人商量。今天就到這裡，有結果我再聯絡你。」不欲多談，華天齊站起來便想離開。
　　「為表示我的誠意，我送你一程。」莫紹謙上前，故意勾上他的肩。
　　「小莫？你們……」碰巧約了人在這見面的孟少白看見狀似親暱的二人，禁不住臉色一僵，話起了個開頭便止住聲音，因為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以甚麼立場過問他們的事。
　　時間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莫紹謙感慨，同時湊到華天齊耳邊，低語：「配合我一下，如何？當作是熱身，你也不想讓他好過吧？演一場戲便令他不爽快，很值得。」
　　想了想，華天齊配合地道：「不是說送我回去嗎？走吧。」
　　肩上的手立刻滑到腰間，莫紹謙露出意欲不明的微笑，正眼也不瞧瞧孟少白地離開。
　　剛走出孟少白的視線範圍，華天齊馬上撥開他的手，逕自走向自己的車子。
　　「你在發燒，我真的不介意送你一程。」莫紹謙難得仁慈地道。
　　「但我介意。」華天齊回絕了。
　　莫紹謙聳聳肩，又沒堅持下去，道：「那你路上小心。」
　　看著愛人扶著別的男人消失在門口，孟少白歎了口氣，調整心情後，走進預定好的包廂。
　　「孟總……」
　　「不用說，我明白你想說甚麼。最近的投資企案都觸礁是因為莫紹謙在從中作梗。」阻止對方開口，孟少白替他說出了心中的話。
　　「就說這不是孟總的失誤，可是董事會那邊還是很強烈地要求解僱你。孟總，這下讓怎麼辦？」
　　孟少白自嘲一笑，道：「你覺得他為甚麼要對我們公司出手？」
　　「咦？」顯然對方沒預料他會這麼問這個問題，張大嘴巴硬是吐不出一個答案來，看得一旁的孟少白都為對方感到辛苦。
　　「我們的業務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他針對的不是公司本身。」
　　
　　而是我。
　　
　　孟少白沒把後半句說出口。
　　「孟總，我聽不懂。我們這是得罪甚麼人了？還是今年命犯小人？先是皇海集團，現在是莫紹謙。」
　　「不懂也沒關係。我這次離開公司是勢在必行的事，就看怎樣的退場比較不難看罷了。你說被解僱還是引咎辭職比較好聽？」
　　「孟總……」
　　「過了今天便不是。他們想趕我走很久了，如他們所願也沒甚麼不好。不在同一條船上，他們翻船了也與我無關。」
　　對於敵人，他從不手軟，也絕不輕饒，那麼成為敵人的愛人呢？
　　如果是你的話……
　　沒關係。
　　你想殺我，我可以成全你，甚至不介意贈送刀子讓你殺我。
　　但前提是我知道原因。
　　
　　載上耳機，正在駕車的華天齊撥電話給方家成，交代了莫紹謙的事。
　　「很難得你在詢問我的意見，而不是吩咐我跟著你的決定訂下計劃。」方家成深深地感歎。
　　「既然如此難得，你就坦白說說自己的想法。」把車子駛進高速公路，華天齊笑道。
　　「除非能找到甚麼把柄，否則跟莫紹謙結盟是最好的方案。不過如果你決定這樣做，便得趕快行動。大小姐下個月便回國，到時候誰也不能保證你的大權會不會旁落。」
　　「她的確該回來了，我不認為她們會不管皇海，只是暫時沒空。」華天齊不置可否地道。
　　「你該感激我替你把皇海打理得好好的。要知道女人發飉比十級颱風還可怕。」
　　「她們嗎？」華天齊輕聲反問。
　　看見停泊在車庫的車，華天齊有一個瞬間想重新踩下離合器揚長而去，可惜客廳裡的男人已經發現他，朝他揮揮手，想假裝沒回來也不行。
　　不爽地摔門而進，華天齊還未擺出臭臉，一隻稍為冷涼的手掌便撥開他的瀏海，貼上他微燙的額。
　　「你果然發燒了。生病還幹嘛往外跑，不留在家裡休息？」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童少天關心地唸唸碎。
　　呆了呆，華天齊撥開他的手，不悅地道：「你來幹甚麼？沒事就趕快離開。」
　　因為擔心他而來的童少天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真跟他說心裡感到有點不對勁，覺得你可能有事嗎？
　　無視佇立在玄關前的他，華天齊脫下鞋子便進屋。
　　「要不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童少天放緩語氣勸他。
　　「你可不可以別管我？我發燒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華天齊語氣強勢卻掩蓋不住心裡的無力，他不想童少天對他好，所以他要拒絕童少天的關心。
　　哪怕推開對方，彼此也不好過。
　　「那至少把退消藥吃掉，別扔到垃圾箱去。看你吃藥了，我便回去。」童少天讓步。
　　「好，你跟我來。」華天齊往回走，拉著他的手腕往客廳走。
　　「我給你接杯水吧。」見他打開藥箱翻出退消藥，童少天道。
　　「不用這麼麻煩。」撕掉錫紙，不顧他的阻止，華天齊仰頭便硬嚥下膠囊，啞著聲道：「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逞強？」童少天一臉「拿你沒輒」的樣子，無奈地喝道。
　　「我說你該走了。」華天齊冷著臉，加強語氣重複說一遍。
　　童少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聞的一個歎息，黯淡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童少天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聯絡方家成打探華天齊的行蹤。
　　「他和莫紹謙見面了。」方家成實話實說。
　　「莫紹謙？」
　　「很耳熟的名字，對吧？自己調查一下他的資料，很有意思的一個人。」方家成故意不告訴他，也不給他探話的機會，以工作為藉口迅速掛線。
　　「身為遊戲的NPC，可不能透露太多的資訊，即使我是個不合格的NPC。」語畢，叩門聲響起，進來的是他的秘書。
　　「方先生，有一位沒預約的鍾先生來找你，說現在要見你。」
　　對於鍾皓天的來訪，方家成有點驚喜：「讓他進來，以後只要他來就直接領進我房間。」
　　看著含著棒棒糖進門的鍾皓天，方家成饒有興味地道：「這是你頭一次來辦公室找我。」
　　「不喜歡？」鍾皓天瞅了他一眼，問道。
　　「沒有，感到意外罷了。」
　　鍾皓天抽出兩張戲票，道：「昨天沒看成的戲，我們今晚補回來。」
　　「你來這裡就只為送我戲票？你就這麼閒嗎？辦公時間來找人。」方家成失笑道，這種理由太蹩腳了吧？真是道行不夠深。
　　「的確很閑，我們設計師的工作時間很有彈性，真正忙起來的時候可以連續消失半個月，像人間蒸發似的，你想找也找不著。」鍾皓天點頭承認自己的確很有空。
　　「所以你來這裡是因為你想我了。」方家成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這種事不用說出口，心知肚明便好，笨蛋！」鍾皓天羞窘地吐槽。
　　「我想對你誠實點。」方家成真誠地道。
　　「算了，我還是比較習慣你不正經。」
　　
　　
　　局外人
　　在會診間看見對面那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臉是件很奇妙的事，儘管已經是第二次，有過一次的經驗，韓子航依然不太適應，一時間也不知該說甚麼。
　　而對方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場面陷入奇怪的僵持之中。
　　「表哥，我真沒想到你會掛號，只為見我一面。」良久，覺得沒必要跟他耗下去，韓子航似是感歎，又似在諷弄地道，因為他的表哥陸雲飛身體從小就壯如牛，從沒生過病，他實在很難想像陸雲飛能和醫院扯上關係。
　　不等對方接話，韓子航續：「不過如果你還想我替你繼續偽造診斷書的話，你還是趕快放棄。就算你現在真的失眠，你也不該來急診室掛號，而是到精神科去，還是你想我替你寫書，把你轉介過去？」
　　世上也只有韓子航敢這麼沒禮貌地說話，而陸雲飛不會生氣，他不答話，反調侃：「原來你也曉得這裡是急診室，」
　　尾音拖得長長後，他嗤笑一聲，續：「我還以為我該到心藏外科那裡找人。」
　　「你現在是要跟我談私事嗎？那還真抱歉，我還在辦公，你得等我下班才行。容我提醒你，我還要值班三十個小時。」韓子航挑挑眉，下逐客令。
　　詭異的沉默再度展開。
　　率先開口的依舊是韓子航，他換了個話題：「上次開給你的安眠藥有沒有效？大派用場了嗎？」
　　其實他頓為好奇那件事的後續。
　　「沒用上，所以不知道有沒有效。」陸雲飛聳聳肩，如實作答。
　　「所以你這次來又想幹甚麼？我不會再違反醫德給你開藥。」韓子航重申自己的立場。
　　「沒那回事，想拿你當樹洞用罷了。」陸雲飛露出高傲的笑容，充滿女王的氣勢。
　　「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當樹洞的本事。」調笑過後，韓子航合上空白一片的病履薄，放下筆，韓子航靜靜地望著陸雲飛，等待下文。
　　「我和他在一起了。」陸雲飛輕描淡寫地道，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韓子航垂下眼簾，沉思一番，謹慎地道：「因為選擇和他在一起，所以放棄調查了，沒用上藥？」
　　斟酌一番，陸雲飛緩緩開口：「也可以這麼說。」
　　知道他不需要自己回應，韓子航保持沉默。
　　「他令我愛上他這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但我不後悔我那晚的選擇，因為我確信他是我要找的那個，最適合我的人。」陸雲飛坦言，對著這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年多的親人，他不需要隱瞞甚麼。
　　那是經過一番掙扎的決定，絕非出於一時衝動，所以他不可能為了深思熟慮後的選擇而反悔，他只是在思考徐然的動機。
　　即便就結果而言，他們湊合一起過日子挺好的，他還是很好奇徐然的理由。
　　他可以忽裡過程，卻無法容忍不清楚原因。
　　過程不重要，因為這都有跡可循，可原因他真的想不出來。
　　「那個晚上這種說法還真讓人深感不安。你覺得你有目的？」韓子航跟上他的思緒，順著他的思路猜測。
　　有時候他們的對話很有在跟自己的心靈談天的感覺，因為他們不止臉容有些相似，連內在的某些特質也有點類近。
　　不能說是同一類人，但可以說能互相了解的人。
　 　「這是絕對的，所以不由得我不去思考這件事，航。我們的交往太過順利了，就因為我可以陪他徹底喝酒而堅持不懈地結識我，甚至追求我嗎？會不會太兒戲？我 接觸他是為了調查，他靠近我也肯定另有企圖，他在透過我調查別的事……」話音到此嘎然而止，韓子航很有默契地接過話：「又或許是同一件事。」
　　看著他那修長又秀氣的手指輕敲著桌面，陸雲飛沒有催促。
　　停頓不到三秒，韓子航開口：「他猜到你接近他的目的，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反過來利用你，打探你身後的人的情報，也順便透過你截斷別人對他的監視。為了達到目的，他要控制你，」
　　頓了頓，他有點疑惑地問：「所以你懷疑他對你……不是真心？」
　　陸雲飛堅定地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懷疑，倘若他不先真心真意地愛我，我怎會對他有感覺？他用真心誠意令我愛上他，這一方面我們是一樣的。雖然動機不粹純，也摻雜太多外來因素，但我們的確相愛。」
　　「恕我難以理解他看上你哪一點，但你已經清楚你們確實相愛，那你還在畏懼甚麼？反正你已經決定停止調查，不是嗎？」自四歲搬到陸家住到十五歲離開到外國求學，算是一起長大的韓子航準確地說出他心底裡的感受。
　　畏懼嗎？他也許……只是……有點矛盾？
　　「我是鐵了心跟他在一起，但得不到答案，我心裡總有根刺。我不會因為他做了那件事而感到失望或是跟他分手。可假如他真的做了，我想我還是會幫華天齊那小子報仇。」抓過桌上的筆，靈巧地在手指間轉動著，陸雲飛沒看著韓子航，一臉沉思地道。
　　「一向果斷的你也有憂猶寡斷的時候，真是百年難得一遇，我得感謝徐然讓我看見這樣的你。你怕知道真相，所以拒絕查下去，同時又因為不知道答案而感到不自在。你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卻無法依自己所知的去判斷他有沒有做那件事，你不能到華天齊面前斷言他沒有。你是了解他不夠深，還是因為足夠了解而無法定斷呢，表哥？」韓子航抽走他的筆，問道。
　　陸雲飛握住他的手，淺淺一笑，道：「大概是頗為了解的程度。我們的立場很微妙，我們相愛又互相猜忌。他一定未放下對我的疑懷，只是不去想，也不去追查我身後的人，不過問我如何參與進來。只要我沒有動作，他也不會有所行動，就這樣潛伏著，這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被放開手的韓子航一語中的地道：「你們在隔著一層紗談戀愛。」
　　形容得很貼切，陸雲飛沒有答話。
　　已經沒甚麼好說。
　　站起來準備離開的陸雲飛語氣有點涼涼地感慨：「其實你還是有當樹洞的潛質。」
　　韓子航假笑一下，沒答話。
　　陸雲飛雙目閃過一絲狡黠，揶揄：「不妨考慮轉到精神科報到，我聽說警員心理壓力大，很容易得PTSD。」
　　「在這以前，他們得有命活著。」韓子航按下通知鈴，讓外頭的護士領下一名病者進來，淡淡地回應。
　　「那他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嗎？」陸雲飛不悅地質問。
　　連前途和興趣都不要，值得嗎？
　　「醫生沒必要回答病患這種私人問題。」韓子航把問題擋回去。
　　「最好別被我逮到你休假的時候。」陸雲飛哼了聲，關上病房。

加盟者
　　摸了摸有點發燙的額，華天齊不由得咒罵一句，那天果然應該先洗過澡才離開，現在可好了。
　　翻找出未開封的退消藥，他折了封套，撕開錫紙，拿出兩顆膠囊後，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一臉厭惡地盯著掌中綠白各半的膠囊，華天齊扔進垃圾箱去，喝光杯中的涼水便拿過鑰匙離開。
　　今天他要赴一個約，見一個主動聯絡上他的陌生人。
　　莫紹謙。
　　第一次見面，二人都沒開口說話的意思，就這樣無言地對坐著，默默地打量著對方，各懷心思。
　　觀察著氣質端莊，衣冠楚楚的莫紹謙，華天齊只聯想到一個詞：衣冠禽獸。
　　無疑，這個人是個狠角色，光是氣場就讓他感到壓逼感。如非必要，他真不想跟這個人多加接觸，這個人令他感到渾身不舒服。
　　陰冷奸險。
　　「你約我來想談甚麼？」華天齊微蹙眉頭，單刀直入，跟這種人說話還是直接點比較好，不然一輩子也別指望能聽懂對方繞了十萬多個圈子後話裡頭的意思。
　　沉不住氣嗎？果然還是小孩，那麼他們將不是合作，而是利用。鏡片下的星目掠過一絲冰冷，莫紹謙依舊笑得斯文溫和：「我想我們可以聯手。」
　 　「這是甚麼意思？」儘管坐在咖啡廳最深處，最隱蔽的包廂裡，華天齊還是壓低聲線地開。這個人有甚麼目的？雖然不管商場上的事，但方家成還是給他講了不少 事情，其中也包括眼前的大資本家。他不明白憑莫紹謙的身份和手段，有甚麼人他是對付不了，如此強大的男人為了甚麼而找上自己，因為皇海嗎？
　　唇上的笑意加深，笑容多了幾分邪魅，像在配合華天齊的緊張感，莫紹謙傾身上前，貼著他的臉，食指和中指蹭磨著他外露於空氣下，脖子上那道明顯的吻痕，低沉而噯味地道：「該不會因為狂歡一宵而不清醒吧？我們結盟，聯手報仇，對你而言很划算。」
　　「我不懂你在說甚麼。」扯下他的手，華天齊冷冷地道。
　　「我們各自有仇需要報，恰好對象是同一個人。我們聯手，不好嗎？」莫紹謙輕笑著拋出問題，他需要有人當掩飾，夏正朗盯得他太緊，也看他看太久了。
　　「你想要甚麼？」華天齊平靜地問，他知道單憑一個皇海不可能達到目的，因為夏正朗不是一個獨立的存在。
　　合縱聯盟。
　　看來方家成還是有好好教育小孩。莫紹謙滿意一笑，志在必得地道：「皇海集團，對我的計劃很重要。」
　　
　　你真想讓皇海集團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陪葬嗎？
　　
　　這畢竟是他的東西，你確定你不想替他守護嗎？
　　
　　方家成的話突地回響在耳邊，華天齊感到有點頭痛：「讓我考慮一下。」
　　「他是你們最後的目標，你不想功虧一簣，不是嗎？」莫紹謙步步逼近。
　　「你也懂得說我們，我得和其他人商量。今天就到這裡，有結果我再聯絡你。」不欲多談，華天齊站起來便想離開。
　　「為表示我的誠意，我送你一程。」莫紹謙上前，故意勾上他的肩。
　　「小莫？你們……」碰巧約了人在這見面的孟少白看見狀似親暱的二人，禁不住臉色一僵，話起了個開頭便止住聲音，因為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以甚麼立場過問他們的事。
　　時間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莫紹謙感慨，同時湊到華天齊耳邊，低語：「配合我一下，如何？當作是熱身，你也不想讓他好過吧？演一場戲便令他不爽快，很值得。」
　　想了想，華天齊配合地道：「不是說送我回去嗎？走吧。」
　　肩上的手立刻滑到腰間，莫紹謙露出意欲不明的微笑，正眼也不瞧瞧孟少白地離開。
　　剛走出孟少白的視線範圍，華天齊馬上撥開他的手，逕自走向自己的車子。
　　「你在發燒，我真的不介意送你一程。」莫紹謙難得仁慈地道。
　　「但我介意。」華天齊回絕了。
　　莫紹謙聳聳肩，又沒堅持下去，道：「那你路上小心。」
　　看著愛人扶著別的男人消失在門口，孟少白歎了口氣，調整心情後，走進預定好的包廂。
　　「孟總……」
　　「不用說，我明白你想說甚麼。最近的投資企案都觸礁是因為莫紹謙在從中作梗。」阻止對方開口，孟少白替他說出了心中的話。
　　「就說這不是孟總的失誤，可是董事會那邊還是很強烈地要求解僱你。孟總，這下讓怎麼辦？」
　　孟少白自嘲一笑，道：「你覺得他為甚麼要對我們公司出手？」
　　「咦？」顯然對方沒預料他會這麼問這個問題，張大嘴巴硬是吐不出一個答案來，看得一旁的孟少白都為對方感到辛苦。
　　「我們的業務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他針對的不是公司本身。」
　　
　　而是我。
　　
　　孟少白沒把後半句說出口。
　　「孟總，我聽不懂。我們這是得罪甚麼人了？還是今年命犯小人？先是皇海集團，現在是莫紹謙。」
　　「不懂也沒關係。我這次離開公司是勢在必行的事，就看怎樣的退場比較不難看罷了。你說被解僱還是引咎辭職比較好聽？」
　　「孟總……」
　　「過了今天便不是。他們想趕我走很久了，如他們所願也沒甚麼不好。不在同一條船上，他們翻船了也與我無關。」
　　對於敵人，他從不手軟，也絕不輕饒，那麼成為敵人的愛人呢？
　　如果是你的話……
　　沒關係。
　　你想殺我，我可以成全你，甚至不介意贈送刀子讓你殺我。
　　但前提是我知道原因。
　　
　　載上耳機，正在駕車的華天齊撥電話給方家成，交代了莫紹謙的事。
　　「很難得你在詢問我的意見，而不是吩咐我跟著你的決定訂下計劃。」方家成深深地感歎。
　　「既然如此難得，你就坦白說說自己的想法。」把車子駛進高速公路，華天齊笑道。
　　「除非能找到甚麼把柄，否則跟莫紹謙結盟是最好的方案。不過如果你決定這樣做，便得趕快行動。大小姐下個月便回國，到時候誰也不能保證你的大權會不會旁落。」
　　「她的確該回來了，我不認為她們會不管皇海，只是暫時沒空。」華天齊不置可否地道。
　　「你該感激我替你把皇海打理得好好的。要知道女人發飉比十級颱風還可怕。」
　　「她們嗎？」華天齊輕聲反問。
　　看見停泊在車庫的車，華天齊有一個瞬間想重新踩下離合器揚長而去，可惜客廳裡的男人已經發現他，朝他揮揮手，想假裝沒回來也不行。
　　不爽地摔門而進，華天齊還未擺出臭臉，一隻稍為冷涼的手掌便撥開他的瀏海，貼上他微燙的額。
　　「你果然發燒了。生病還幹嘛往外跑，不留在家裡休息？」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童少天關心地唸唸碎。
　　呆了呆，華天齊撥開他的手，不悅地道：「你來幹甚麼？沒事就趕快離開。」
　　因為擔心他而來的童少天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真跟他說心裡感到有點不對勁，覺得你可能有事嗎？
　　無視佇立在玄關前的他，華天齊脫下鞋子便進屋。
　　「要不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童少天放緩語氣勸他。
　　「你可不可以別管我？我發燒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華天齊語氣強勢卻掩蓋不住心裡的無力，他不想童少天對他好，所以他要拒絕童少天的關心。
　　哪怕推開對方，彼此也不好過。
　　「那至少把退消藥吃掉，別扔到垃圾箱去。看你吃藥了，我便回去。」童少天讓步。
　　「好，你跟我來。」華天齊往回走，拉著他的手腕往客廳走。
　　「我給你接杯水吧。」見他打開藥箱翻出退消藥，童少天道。
　　「不用這麼麻煩。」撕掉錫紙，不顧他的阻止，華天齊仰頭便硬嚥下膠囊，啞著聲道：「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逞強？」童少天一臉「拿你沒輒」的樣子，無奈地喝道。
　　「我說你該走了。」華天齊冷著臉，加強語氣重複說一遍。
　　童少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聞的一個歎息，黯淡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童少天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聯絡方家成打探華天齊的行蹤。
　　「他和莫紹謙見面了。」方家成實話實說。
　　「莫紹謙？」
　　「很耳熟的名字，對吧？自己調查一下他的資料，很有意思的一個人。」方家成故意不告訴他，也不給他探話的機會，以工作為藉口迅速掛線。
　　「身為遊戲的NPC，可不能透露太多的資訊，即使我是個不合格的NPC。」語畢，叩門聲響起，進來的是他的秘書。
　　「方先生，有一位沒預約的鍾先生來找你，說現在要見你。」
　　對於鍾皓天的來訪，方家成有點驚喜：「讓他進來，以後只要他來就直接領進我房間。」
　　看著含著棒棒糖進門的鍾皓天，方家成饒有興味地道：「這是你頭一次來辦公室找我。」
　　「不喜歡？」鍾皓天瞅了他一眼，問道。
　　「沒有，感到意外罷了。」
　　鍾皓天抽出兩張戲票，道：「昨天沒看成的戲，我們今晚補回來。」
　　「你來這裡就只為送我戲票？你就這麼閒嗎？辦公時間來找人。」方家成失笑道，這種理由太蹩腳了吧？真是道行不夠深。
　　「的確很閑，我們設計師的工作時間很有彈性，真正忙起來的時候可以連續消失半個月，像人間蒸發似的，你想找也找不著。」鍾皓天點頭承認自己的確很有空。
　　「所以你來這裡是因為你想我了。」方家成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這種事不用說出口，心知肚明便好，笨蛋！」鍾皓天羞窘地吐槽。
　　「我想對你誠實點。」方家成真誠地道。
　　「算了，我還是比較習慣你不正經。」
　　
　　
　　局外人
　　在會診間看見對面那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臉是件很奇妙的事，儘管已經是第二次，有過一次的經驗，韓子航依然不太適應，一時間也不知該說甚麼。
　　而對方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場面陷入奇怪的僵持之中。
　　「表哥，我真沒想到你會掛號，只為見我一面。」良久，覺得沒必要跟他耗下去，韓子航似是感歎，又似在諷弄地道，因為他的表哥陸雲飛身體從小就壯如牛，從沒生過病，他實在很難想像陸雲飛能和醫院扯上關係。
　　不等對方接話，韓子航續：「不過如果你還想我替你繼續偽造診斷書的話，你還是趕快放棄。就算你現在真的失眠，你也不該來急診室掛號，而是到精神科去，還是你想我替你寫書，把你轉介過去？」
　　世上也只有韓子航敢這麼沒禮貌地說話，而陸雲飛不會生氣，他不答話，反調侃：「原來你也曉得這裡是急診室，」
　　尾音拖得長長後，他嗤笑一聲，續：「我還以為我該到心藏外科那裡找人。」
　　「你現在是要跟我談私事嗎？那還真抱歉，我還在辦公，你得等我下班才行。容我提醒你，我還要值班三十個小時。」韓子航挑挑眉，下逐客令。
　　詭異的沉默再度展開。
　　率先開口的依舊是韓子航，他換了個話題：「上次開給你的安眠藥有沒有效？大派用場了嗎？」
　　其實他頓為好奇那件事的後續。
　　「沒用上，所以不知道有沒有效。」陸雲飛聳聳肩，如實作答。
　　「所以你這次來又想幹甚麼？我不會再違反醫德給你開藥。」韓子航重申自己的立場。
　　「沒那回事，想拿你當樹洞用罷了。」陸雲飛露出高傲的笑容，充滿女王的氣勢。
　　「我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當樹洞的本事。」調笑過後，韓子航合上空白一片的病履薄，放下筆，韓子航靜靜地望著陸雲飛，等待下文。
　　「我和他在一起了。」陸雲飛輕描淡寫地道，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韓子航垂下眼簾，沉思一番，謹慎地道：「因為選擇和他在一起，所以放棄調查了，沒用上藥？」
　　斟酌一番，陸雲飛緩緩開口：「也可以這麼說。」
　　知道他不需要自己回應，韓子航保持沉默。
　　「他令我愛上他這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但我不後悔我那晚的選擇，因為我確信他是我要找的那個，最適合我的人。」陸雲飛坦言，對著這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年多的親人，他不需要隱瞞甚麼。
　　那是經過一番掙扎的決定，絕非出於一時衝動，所以他不可能為了深思熟慮後的選擇而反悔，他只是在思考徐然的動機。
　　即便就結果而言，他們湊合一起過日子挺好的，他還是很好奇徐然的理由。
　　他可以忽裡過程，卻無法容忍不清楚原因。
　　過程不重要，因為這都有跡可循，可原因他真的想不出來。
　　「那個晚上這種說法還真讓人深感不安。你覺得你有目的？」韓子航跟上他的思緒，順著他的思路猜測。
　　有時候他們的對話很有在跟自己的心靈談天的感覺，因為他們不止臉容有些相似，連內在的某些特質也有點類近。
　　不能說是同一類人，但可以說能互相了解的人。
　 　「這是絕對的，所以不由得我不去思考這件事，航。我們的交往太過順利了，就因為我可以陪他徹底喝酒而堅持不懈地結識我，甚至追求我嗎？會不會太兒戲？我 接觸他是為了調查，他靠近我也肯定另有企圖，他在透過我調查別的事……」話音到此嘎然而止，韓子航很有默契地接過話：「又或許是同一件事。」
　　看著他那修長又秀氣的手指輕敲著桌面，陸雲飛沒有催促。
　　停頓不到三秒，韓子航開口：「他猜到你接近他的目的，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反過來利用你，打探你身後的人的情報，也順便透過你截斷別人對他的監視。為了達到目的，他要控制你，」
　　頓了頓，他有點疑惑地問：「所以你懷疑他對你……不是真心？」
　　陸雲飛堅定地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懷疑，倘若他不先真心真意地愛我，我怎會對他有感覺？他用真心誠意令我愛上他，這一方面我們是一樣的。雖然動機不粹純，也摻雜太多外來因素，但我們的確相愛。」
　　「恕我難以理解他看上你哪一點，但你已經清楚你們確實相愛，那你還在畏懼甚麼？反正你已經決定停止調查，不是嗎？」自四歲搬到陸家住到十五歲離開到外國求學，算是一起長大的韓子航準確地說出他心底裡的感受。
　　畏懼嗎？他也許……只是……有點矛盾？
　　「我是鐵了心跟他在一起，但得不到答案，我心裡總有根刺。我不會因為他做了那件事而感到失望或是跟他分手。可假如他真的做了，我想我還是會幫華天齊那小子報仇。」抓過桌上的筆，靈巧地在手指間轉動著，陸雲飛沒看著韓子航，一臉沉思地道。
　　「一向果斷的你也有憂猶寡斷的時候，真是百年難得一遇，我得感謝徐然讓我看見這樣的你。你怕知道真相，所以拒絕查下去，同時又因為不知道答案而感到不自在。你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卻無法依自己所知的去判斷他有沒有做那件事，你不能到華天齊面前斷言他沒有。你是了解他不夠深，還是因為足夠了解而無法定斷呢，表哥？」韓子航抽走他的筆，問道。
　　陸雲飛握住他的手，淺淺一笑，道：「大概是頗為了解的程度。我們的立場很微妙，我們相愛又互相猜忌。他一定未放下對我的疑懷，只是不去想，也不去追查我身後的人，不過問我如何參與進來。只要我沒有動作，他也不會有所行動，就這樣潛伏著，這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被放開手的韓子航一語中的地道：「你們在隔著一層紗談戀愛。」
　　形容得很貼切，陸雲飛沒有答話。
　　已經沒甚麼好說。
　　站起來準備離開的陸雲飛語氣有點涼涼地感慨：「其實你還是有當樹洞的潛質。」
　　韓子航假笑一下，沒答話。
　　陸雲飛雙目閃過一絲狡黠，揶揄：「不妨考慮轉到精神科報到，我聽說警員心理壓力大，很容易得PTSD。」
　　「在這以前，他們得有命活著。」韓子航按下通知鈴，讓外頭的護士領下一名病者進來，淡淡地回應。
　　「那他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嗎？」陸雲飛不悅地質問。
　　連前途和興趣都不要，值得嗎？
　　「醫生沒必要回答病患這種私人問題。」韓子航把問題擋回去。
　　「最好別被我逮到你休假的時候。」陸雲飛哼了聲，關上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