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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一片狼藉,形如廢墟的辦公室,陸雲飛驀地想起幾天前徐然語重心長的提醒。
  最近合縱聯盟有所行動,似乎是針對我而來,你自己多加注意。我擔心他們會不分青紅皂白把你扯進來。
  好你個合縱聯盟,你針對徐然,看他不順眼,便砸他的辦公室去,幹嘛跑來我辦公室搗亂?你們的恩怨關我甚麼事了?陸雲飛怒極而笑,笑容越是燦爛,他手下的員工越惶恐驚措,最後一致地躲到外頭的走廊去,一副裡頭有怪物會吃人的樣子,讓剛好來到的警員們不禁感到好笑。
  陸雲飛在心裡咒罵合縱聯盟和徐然之際,負責調查的警員進門而入,掏出證件自我介紹。
  看見眼前的俊臉,陸雲飛心裡的不爽昇華到另一個層次,斂去了笑容。
  不是沒感受到眼前人的敵意和討厭,但謝非凡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不喜歡初次見面的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和藝術家的命格相沖?
  不作多想,把問話交給拍檔李逍遙後,謝非凡和鑑證科的同事一起勘查現場。
  眼尾餘光打量那四周察看的背影,陸雲飛心裡冷笑,居然敢冷待你未來的大舅舅?航是多沒眼光才看上你這粗神經的傢伙?
  雖然韓子航從來沒跟他提起這個人的話題,自己主動問,他也不會回答,把話題轉到其他事情上,但他總能從對話間發現這個人的存在。他想他的表弟是陷進去,對這個人上了心,不然怎會不經意間把話說到這個人身上去呢?
  如此一個性子冷淡如水,孤僻執拗的人會愛上一個人,實在讓他驚訝,他以為他的表弟不會愛人。
  就連只跟韓子航吃過一頓飯的徐然也說自己和他的冷與傲是本質上的不同。
  傲雪寒梅。徐然以四個字解釋了當中的差異。
  冷徹透骨的雪霜。
  孤芳自賞的梅花。
   他是孤高曲傲,眼睛長在頭頂上似的狂妄囂張,看誰也不順眼,亦誰也看不上眼,以傲慢徹底地無視別人,但終究他還是知道別人的存在。可韓子航是不帶半點惡 意地無視別人。明明是個心思細密,觀察力特強的人,卻可以很自然地視對方如空氣,沒察覺到別人的存在。因為沒將對方放在心上而自動把人從視線中剔除,完全 是天性上的冷漠。
  你到底有甚麼能耐走進他心裡去,謝非凡?讓他心甘情願地為你付出所有。想到韓子航為了這個突然發瘋跑去當警察的笨蛋而跑到急診室工作,陸雲飛心裡更加不平衡,連帶地對這個人的拍檔也不給好臉色看。
   「李警官,我這麼一間小小的廣告設計公司能得罪甚麼大人物?難不行一支短短不到三十秒的廣告會涉及甚麼商業大秘密嗎?我說你該不會八點檔劇集看太多,想 像力太豐富,把現實中的小案件想成那些落俗無聊的劇情,幻想我的廣告裡不小心拍到黑幕交易的經過吧?」面對李逍遙接二連三的提問,原本心情就不好,現在更 是不耐煩的陸雲飛高傲地以挑起眉,以餘光睥睨他,譏諷地道,殊不知他這一時的氣話竟是不中亦不遠矣,堪比烏鴉嘴的鍾皓天。
  面對如此毒舌的陸雲飛,李逍遙突然覺得那潑辣的林月如完全是小菜一碟,連小巫也談不上了。向來口甜舌滑的他也應付不來,唯有訕笑應對,繼續厚臉皮地問話。
  督了眼不遠處的謝非凡,想到自己的傻表弟,陸雲飛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好主意。
  直男又怎樣?我表弟喜歡你,你就得被掰彎!典型的刀子口豆腐心,非常護短的陸雲飛暗忖。
  「既然還不清楚犯人的意圖,我當下的處境應該很危險吧?犯人隨時會回來,甚至殺害我。你們警方能派人貼身保護我嗎?」不等李消遙回答,陸雲飛伸手指向謝非凡,續:「最好像這種話不多的務實人,有這樣的警員負責我的人生安全,我才能放心。」
  「陸先生,這種事情我們作不了主,得向上級請示。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儘快安排適合的人選。」李逍遙苦笑著,推塞過去,傲嬌屬性在二次元是萌,在三次元是煩!
  「堂堂高級督察連這種事情也無法作決定,看來也沒高級到哪裡去,虛名來著。」陸雲飛得勢不饒人,繼續奚落。
  見連以厚臉皮見稱,超會哄人的李逍遙也甘拜下風,沒眼看下去的謝非凡走到他身邊,禮貌地道:「陸先生所擔憂的並非無道理。既然陸先生信他我的能力,我留下來保護你便是。」
  「前輩你回局裡跟科長報告案情。」聽到他自願接下苦差,李逍遙也不作廢話,隨同鑑證科同事回局裡去。
  幸好他指名的不是自己,不然咱的閨女怎麼辦?踏出大門,朝小助理四人點頭淺笑時,李逍遙誹腹。
  發了則短訊給徐然,通知他自己最近搬回自己居所暫住一陣子後,陸雲飛又發出短訊給韓子航才喊來戰戰兢兢的員工,一起收拾殘局。
  「電腦都被砸爛了,稿子怎麼辦?」負責幫忙繪圖的小員工哭喪著臉地道。
  「草稿是記在腦子裡,而不是記在電腦裡,砸了便砸了。最重要的是咖啡機沒砸爛。」摸了摸茶水間裡完好無缺的咖啡機,陸雲飛不屑地道。
  這到底哪裡重要了?眾員工欲哭無淚地在心中大喊。
  「重畫的話,沒一星期也趕不出來!」
  「如果U盤沒被砸爛的話,電腦裡的資料很大機會能復原。你們拿著它找人修理試試看。」督見眾人一臉快崩潰的模樣,心裡頗為同情的謝非凡善意地提醒。
  「小王,快拿著U盤找師傅修理去!快!」被點燃起一絲希望的小員工催促道。
  「是!」小助員一臉緊張地接過U盤,快步離開。
  「東西這麼多,我也來幫忙。放心,我不會看文件的內容。」無事可幹的謝非凡挽起袖子,幫忙收拾文件。
  「憑你這沒藝術細胞的腦袋,看了也不明白草圖想表達的內容。」
  謝非凡淺笑不語,暗自感慨:「這麼能言善道,又損人不見血,不當律師真是天暴殄物。」
  相處半天,他發現自己不討厭嘴巴惡毒的陸雲飛,大概是因為眼前人跟自己的好兄弟長得有幾分相似。
  「才說了沒幾天的時間就真的被找麻煩了嗎?看來我該稱讚他們有進步,行動迅速了不少。」端著咖啡進門的徐然神色自若地朝一臉震驚的謝非凡點頭打招呼後,親暱地坐到陸雲飛身邊。
  「攤上你這傢伙後,便衰事連連,我該考慮到廟裡拜拜,擋煞氣。」呷了口咖啡,陸雲飛一臉滿足地評價:「這次的咖啡豆不錯。」
  謝非凡沒想到堂堂V公司的總裁徐然居然和陸雲飛相識,而且交情……貌似非比尋常,一時之間聰明如他也不知該作甚麼反應,沒調整好的表情洩露出心底裡的詫異。
  雖然沒真正打過照面,對方也從沒在圈子裡出現,但徐然還是一眼便認出這年輕的俊俏男子是香榭集團的前繼承人。他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沒點破這一層身份,明知故問地道:「這位先生是甚麼人,雲飛?」
  「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我的見習高級督察謝非凡。」陸雲飛看著他離開自己身邊,淡淡地道。
  「你好,徐先生。」謝非凡迎上徐然了然的眼神,禮貌地打招呼,他才不信這個人沒認出自己是誰。即使從那個圈子消失近十年,自己還是那圈子很有名的傻子。
  「你好,謝警官。」
  徐然回頭望向愛人,理解地道:「也難怪你說暫時不適合回家裡住。你不在的時候,我會想念你的,雲飛。」
  「最好想死你。你要是敢一邊喝酒一邊思念我,我就跑到華天齊家裡去,把你那些珍藏倒進馬桶去。」陸雲飛瞟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威脅道。
  覺得愛人比炸毛的貘咪更婚縱可愛的徐然愉快地笑道:「答應過你的事,我不會反悔。放心,我自制力很好。」
  「是嗎?那之前的醫院Play是怎麼回事?你那時的自制力跑到哪裡去了?」無視第三者的存在,陸雲飛把話題導向限制級內容去。
  「兩個小時而已,不叫自制力好,還能算是甚麼?」徐然原臉皮地回答。
  謝非凡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秒速刷新,不禁發愁知道太多真相的自己會不會被查水錶。
  眼梢瞄見他神色怪異,陸雲飛半瞇著眼,探口風:「謝警官討厭同性戀嗎?」
  當真反感的話,掰彎你的成功感會更大吧?
  謝非凡搖頭,坦言:「不討厭,也不反對。兩情相悅貴乎的是雙方的心意,而不是性別。」
  在外國求學時,他和韓子航不止認識很多同性戀同學,也有被同性追求的經驗。因此,即便是異性戀,他也不排斥和存有偏見。
  那還真是可惜。撇了撇嘴,陸雲飛一頭栽進文件中,不再說話,倒是徐然興致勃勃地跟謝非凡交談。
  渾身掩蓋不住的貴氣,含著金鑰匙出生卻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力和財富,甘於當一個小市民以追逐心中的理想,謝非凡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相比那行事一板一眼的謝同響,謝非凡更能展現出名字的含意。
  非比尋常,非同凡響。
  正當陸雲飛納悶這兩個人為甚麼聊得這麼帶勁,彷彿是相逢恨晚的知自,他的手機響了,是韓子航。
  「終於曉得打電話給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如何撥出電話,正考慮要不要碰運氣打給你呢,航。」轉動椅子,背向二人的陸雲飛帶點挑囂的意味地道。
  「你那則短訊是怎麼一回事?」偷空打電話的韓子航猶如在做虧心事般,聲線壓得低低地質問。這是在開玩笑吧?雖然之前表哥已經捲入一件如荷里活電影一樣不真實的危險事件裡,但怎麼想也不明白現在是甚麼狀況。是表哥跟現實脫軌了,還是自己跟世界脫節了?
   「就是那麼一回事,不懂看中文是不是?要不要我用英文跟你解釋一遍?」陸雲飛氣定神閒地道。雖然公司被砸得一團糟,但他不認為對方會對自己下手。要是對 方有意想取自己的性命,早就下手了,還用得著摸黑進公司搗亂嗎?所以他真的沒在擔憂自己的人生安全,不過是藉機摻一腳,推二人一把。
  「你和徐然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你還有甚麼危險?」想到之前不聽話的病人和在病房胡搞的他們,韓子航瞬間鐵青了臉,不悅地問。
  「所以是新的問題,比之前危險多了。我自然得把你栓在我身邊,左有警察,右有醫生,我才安心。」陸雲飛答道。
  「下班後,我到你家找你。」
  「不必,我來接你。」
  韓子航沒回話,直接掛線,繼續專心工作,不再想陸雲飛這破事兒。
  晚上下班的他剛踏出大門便被一道嬌小的身影堵住去路。
  「找我有事嗎,夏小姐?」看著眼前衣著單薄,冷得身子直在打顫,雙頰凍得紅彤彤的女孩,考慮到急診室工作量沉重,床位又十分短缺,韓子航脫下外套,搭到她身上,冷淡地問。
  已經是冬季尾,怎麼天氣還是這麼冷?
  「子航哥,拜託你帶我去見凡哥好不好?他在躲我,我知道的。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話要跟他說。子航哥,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別人幫我了。」肩上的大衣讓夏紅果心頭一暖,更堅定他是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人,頓時感動得淚水直流,悲苦地道。
  想到這兩個星期她天天到警局堵人,卻求而不得,見不到人,她更覺悲傷,喜歡一個人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為甚麼她總是為喜歡的人而傷心?難道他們的愛情需要由眼淚成就嗎?那麼她希望哭泣的只有自己,她的凡哥適合露出自信的笑容。
  原來妳也知道他在躲妳,那妳幹嘛還死纏著人不放?只想趕快回宿舍找外套穿,免得自己感冒的韓子航在心裡冷漠地吐槽,淡淡地扔下一句:「既然如此,不如不見。」
   可惜夏紅果死命拽緊他的手不放,抽泣著,哀戚地道:「不,子航哥!他避開我,他也痛苦,我們這是互相折磨。他想我一心一意嫁給響哥,所以他不能再跟我見 面,我明白的。可我受不了,你讓我見他好不好?真的只見一面就好。我把話說清楚便會走,我只是想告訴他我沒有放棄,我還在等他,請他別放棄我而已。」
  不明白她在胡說甚麼,冷得牙齒快打顫的韓子航拉開她的手,冷漠地道:「這件事我幫不上忙,夏小姐。天氣冷,再不回家,會感冒的。」
  手被摔開之際,兩束亮光打在二人身上,韓子航忍不住抬手擋住眼睛,便聽見她歡喜地大叫:「凡哥!」
  心念之人突然出現在眼前,驚喜又感恩的夏紅果流著淚撲進謝非凡懷內,也不管他一臉為難和尷尬,死命揪著他的衣襟不放。
  這是甚麼劇情?情敵?目光投向走向自己的韓子航,隨車跟來的陸雲飛露出看戲的表情,他不認為他的表弟鬥不過這些小花小草。
  一個傻妞罷了。回他一個眼神,韓子航坐進副手座,順手調高了暖氣取暖,他不會為了一個蠢女人而犯傻讓自己生病。
  好不容易從她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衣襟,謝非凡把紙巾塞進她手裡,不解地問道:「紅果,妳怎會在這裡?有事找子航嗎?」
  她和他才見過幾次面?為甚麼會瞞著自己見面?他們剛才在說甚麼?為甚麼她會拉著他的手不放?不知為何,謝非凡心裡有點不爽。
  「我想求他帶我去見你,可他不願意。凡哥,我還有兩星期便要和響哥結婚,你怎麼辦?你不來帶我走嗎?你真的要放棄嗎?」自行將二人的處境代入成羅密歐和茱麗葉那種兩情相悅卻被棒打鴛鴦的夏紅果認定自己是那可憐的善良女主角,止住淚兒,一臉緊張地追問。
  「其實你們很相襯,我真誠祝福你們。」
  「你口不對心!」夏紅果的指責讓謝非凡一陣無語。
  所有妳不愛聽的,妳全當作是謊言,都聽不進去,那我要怎麼說妳才明白我的意思?
  「我喜歡你,凡哥,你怎能讓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呢?」感到委屈的夏紅果眼淚再度嘩啦地流個不停,看在別人眼中也許是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可惜落在場上的三位男士眼中只有悶煩和討厭。
  「我不喜歡妳,所以妳怎能逼我跟妳在一起?」被磨光耐性的謝非凡也顧不上風度,語氣甚不友善地高聲反問,她怎麼越長越失智?小時候還比較講道理,怎麼長大後成了個只會哭的姑娘?總是這麼嬌弱,動輒便眼泛淚光,一臉委屈的,誰受得了?看了還不晦氣嗎?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的話!一定是響哥逼你說的!你們想我死心而已!」夏紅果雙手掩著耳朵,尖叫道,拒絕接受現實,逕自沉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
  「妳愛信不信,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請妳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也別找子航給人家添麻煩。天冷,趕快回家,別感冒了。」雖然把話說重了,但謝非凡最後還是放緩語調,勸她回去。
  回到車上,謝非凡一臉抱歉地苦笑:「我欠你一件外套了。」
  「要是她再來幾遍,就不止一件這麼少了。」
  「放心,等她結婚了,便不再來煩我。」謝非凡樂觀地道。
  在後座觀察二人互動的陸雲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回到舊居所,看著二人一搭一唱,自然而親密的舉動,陸雲飛暗想用年月培養而來的感情真不是蓋的,深厚得不會被輕易沖淡,難怪航為他做那麼多事。
  嘴上嚷著是關係很鐵的好兄弟,殊不知自己的行為有多曖昧和過份親暱,看在旁人眼中就是在秀恩愛的狗男男。陸雲飛才不相信對著他家表弟便立刻像換了個人,有生命力很多的謝非凡沒肖想他家表弟。
   不是不喜歡,而是沒發現自己這份超乎兄弟關係心思,不知道自己不知覺地覷覦好兄弟。相處多年,太熟悉對方,亦早已習慣過於親密的越踰行為,讓每個曖昧和 心動的瞬間都被掩蓋在好兄弟這關係下。就這樣誤解了自己的心意,猶如自我催眠般相信他對韓子航關懷體貼,忍不住靠近對方都是因為兄弟愛。
  所以他要做的是刷新這直男的世界觀,解開他的誤會。讓他看清真相,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會錯意,自己對韓子航,不是友情,而是愛情。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點醒他呢?陸雲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額側,目光盯著二人,思考方法。
  瞧見韓子航跟著謝非凡進客房,陸雲飛騰然站起來,質問:「你們想幹甚麼?」
  相較於他的反應激烈,二人則平淡得多,韓子航理所當然地回答:「上床睡覺,我明天上早班。」
  「你跟我一起睡。我習慣身邊有人陪著。而且你是我表弟,幹嘛要跟外人擠一張床?」不想便宜了謝非凡,陸雲飛上前,以不容抗拒之姿拉著韓子航的手往臥室走去。
  摸不著頭腦的二人無言對望一眼,沒有說話,隨他去。
  回到房間,韓子航依舊不冷不熱地問:「你怎麼了?」
  見他忤在門邊,陸雲飛氣得幾乎要吐血,想著恨鐵不成鋼,不知道要矜持嗎?
  他拍拍床鋪,不悅地道:「怎麼?又不是沒跟我一起睡過,這麼害怕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早已習慣陸雲飛的火爆脾氣和奇異的逆鱗,韓子航笑著搖頭,躺到床上便逕自睡覺,不理會他心中的小九九。
  不知感恩的傢伙!白眼狼!輕踹他一腳,陸雲飛也鑽進被窩裡睡覺。
  沒有人抱著自己睡覺果然很冷。然,你得當我的人肉暖爐一輩子才行。陸雲飛感慨,同時鄙視一下為了別人而讓自己過得不痛快的自己。
  此時此刻,獨自面對空蕩蕩的家的徐然內心同樣不好受。不是沒一個人生活的經驗,但這是他頭一回嚐到孤獨帶來的寂寞滋味。
  如果生命裡不曾有過別人的陪伴,也許他不會明白孤寂是何物,可以毫不在意地孑然一身地度過此生。可遇見能陪著自己的人,習慣了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睡覺後,他便不能忍容孤單一人過活,也回到過去那種無所謂的心境。
  躺在雙人床上,抱著陸雲飛的枕頭,徐然暗忖:「不能抱著你入睡的夜裡有點冷人心肺。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樣感到寒冷呢,雲飛?」
  
  不是沒有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當事人的任務經驗,但這一次絕對是謝非凡最為尷尬和不
  自在的一次。
  過往這類型的任務,他和當真人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可這次他的保護對象是好兄弟的親表哥。
  看著氣氛融洽地互動,謝非凡心中有種難以名狀的不服舒,彷如有一隻無形的手鉗住他的心臟。
  當陸雲飛插足在他們之間,把頭擱在韓子航的肩膀上時,他會不爽快,覺得這畫面很礙眼。
  當陸雲飛硬拉著韓子航坐到後座閒話家常,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時,自己會覺得被排擠了,不再是站在韓子航身邊的謝非凡。
  對,他不高興極了,因為他覺得他的好兄弟被搶走了,不再屬於自己了。
  意識到自己在妒忌,謝非凡連忙打住這想法,並深深地自省一番。人家是親表兄弟,關係自然好得不像話,自己為甚麼要介懷呢?自己在吃味甚麼?他們是好兄弟,不應該像情侶那般呷醋好不好?
  「怎麼了?」注意到他神色不對勁,韓子航湊近他,關心地問道,該不會受不了表哥的折騰,被逼瘋了吧?
  「沒事,在想案情而已。」謝非凡說謊,要是告訴對方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不被笑死才怪!
  故意在他們面前跟徐然談電話,高調放閃光秀恩愛的陸雲飛把謝非凡的種種反應盡收眼底,他滿意一笑,一邊跟徐然打情罵俏,一邊靠到韓子航的背上,手往後摸,把玩那修長的手指,繼續變法子刺激謝非凡。
  可惜努力了兩星期,謝非凡還是沒開竅,沒意識到自己的心思,讓他大感到失望。
  「表哥,你別再管這件事行不行?」韓子航一臉頭痛地道。
  「為甚麼?我撮合你們兩個不好嗎?你可以為了他用四年時間唸完六年的課程,和他一起畢業回國;可以因為他跑去當刑警而轉到急診室當醫生。你這麼喜歡他為甚麼不把他綁到身邊?」向來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陸雲飛大為不解他的表弟在躊躇甚麼,他的表弟明明也是個面對難題不會退縮,勇往直前的人。
   「不需要。我從沒想過告訴他這件事,保持現狀很好。逼急了,只在步那女生的後塵,我寧可當他一輩子的好兄弟。」早有決定的韓子航語鋒一偏,挖苦地道: 「而且這件事上你怕是有心無力。那些小動作起不了作用,我們在國外還少見嗎?更刺激的都見識過,你的這些小情小愛都不夠看。再說我和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室 友,一起住也不會有新鮮感。」
  「切!」陸雲飛啐了口,揮手趕他走,哪裡是小情小愛了?
  於是四個人的生活又回到原本的狀態。

 

老納又來廢話了:

夏紅果設定成這鬼樣子,是因為我看了一部長篇推理小說,裡頭種馬男主和小白蓮太可恨也太討厭,我和我朋友都非常不待見他們,我便抽這個常常自以為很可憐,眼淚流個不停的小白蓮出來狠狠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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