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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是謝警官送你上班麼?怎麼現在又不見人了?」早前見謝非凡天天管接送,還以為二人有實質進展,正為他感到高興的顧留芳見他一個人進門,不由得擔心起來,湊上前問道。
  「他的任務結束了,我便搬回宿舍住。」不知道他的想法,韓子航打開更衣室門時,簡潔地回答。
  「真是讓人不放心的孩子。」看著關上的門,顧留芳搖搖頭,回到護士台當值。
  拿著文件進室長的辦公室,韓子航毫不意外地看見閒著沒事幹,從地下一樓的放射科室跑到地面作客的大魔王重樓端坐在扶手椅上,和他的上司飛蓬大眼瞪小眼。
  他朝重樓點頭打招呼,放下文件便離開。
  不管重樓為何而來,這兩個相識於大學的好麻雀友談到最後還是會把話題繞到一筆陳年舊帳上,最後繼續不了了之。
  不出他所料,門剛被帶上,重樓便一臉煞氣如從地獄而來的羅剎,拍案而起,冷聲低吼:「飛蓬,你大學時欠老子的三十塊錢何時還?別以為過去七、八年,我便忘記你當年欠錢不還的惡行!」
  算死草飛蓬頂著一貫寒氣逼人的冰山大癱臉,語調也是冷得讓人直抱著肩發抖,可惜出口的卻是如此無賴的話:「你有立欠據嗎?如果沒有的話,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話?我對你所說的話毫無印象,我懷疑你在詐我。」
  重樓不屑地冷哼,反問:「區區三十塊也值得老子來詐你嗎?」
  而顧留芳總在二人陷入幼稚小孩的無意義爭吵時,適時地端著熱茶進門,給快三十歲人還不消停的二位潤潤嗓子。
  拐彎後看見特意前來接自家大神的溪風,韓子航暗忖:「今天來得真早。」
  回到自己的診間,看見陌生的美艷女醫師,他第一個反應是自己走錯地方了。
  「你好,韓醫生。我是新來的心臟外科醫師,關珊。」成熟美女伸出手,友好地自我介紹。
  韓子航沒有伸手,淡淡地道:「不好意思,妳走錯地方了。心臟外科在四樓。」
  「就這樣冷待特意來探望你的師姐嗎?老師老人家可是很掛心你這個小師弟。」關珊不介意他的冷臉,沒所謂地把手插進袍袋裡,不懷好意地笑道,搬出尊師來欺壓小師弟可不是個好行為。
  韓子航沒回話,甚至沒望向她,心裡有點害怕。要是被他的指導老師知道自己居然放棄心臟外科,跑到急診室當醫生,浪費了他四年的栽培,他還不跑來把自己砍了!
  「放心,我沒有告訴他這件事,老人家可不能生氣,這樣對身體不好。我過來打個招呼而已,別緊張。我該回去工作了,師弟。」因為一直好奇被嚴格又鬼畜的老師大力稱讚的小師弟到底是一個怎麼的人,被逼回國的她才會屈才地選擇這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毫無特色和名氣的普通醫院,沒想到竟撲了個空,人已經不在心臟外科了。
  轉科一事還真是耐人尋味,不知道有著甚麼不為人知的內情呢?關珊關上門,大感興趣地暗忖。不過她眼下該關注的不是這些小事,若是無法解決那件大事,自己別說回去了,恐怕連小命也不保。
  紫萱,妳這女人,我真是小看妳了!
  當緊急新聞進行現場報導,以插播形式突地取代午間主婦劇場時,城市裡的各大醫院也瞬間進入第一狀態。
  意外發生的一刻,院內的氣氛變得緊張且凝重,開始召集人手和準備病床及手術室接收案件的傷者。而確定收到救援通知後,所有人更繃緊神經,如同緊扣在弦上的弓箭般蓄勢待發。
  「雖然接受了通知,但現場仍陷入對峙,有一定的危機。你們有權拒絕參與現場搜救行動,留在醫院內一樣可以救助傷者。」環看同事一遍,飛蓬臉色陰霾地道,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同事冒險。
  「我去。」擔心謝非凡在那商業大樓裡有危險,韓子航毫不猶豫地道。
  最後他們有三名醫生和四名護士隨救護車離開,餘下的都在做最後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短的時間處理同時湧來的大量傷者。
  提著手術箱走進因爆炸而彌漫白霧的現場,讓護士扶著傷勢輕微,只是嚇傻了忘記逃跑的傷者離開,韓子航沿路給傷者掛上傷勢分類牌和急救,忙得沒空多想其他的事情,也沒在意上層不時傳出的槍聲和爆炸聲響。
  處理完三樓的傷者,韓子航快步走上四樓。剛踏進四樓的走道,一隻倏然從旁伸出來的手用力地捂住他的口鼻,把他拖到一旁的雜物室去。
  臉上的手掌稍稍放鬆了力道,空氣暢通無阻地吸進鼻腔,韓子航立刻低聲表明身份:「我是醫生,只為救人。」
  「子航!怎會是你?」黑暗中,對方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非凡,你有沒有受傷?」看不清對方的情況如何,韓子航索性往他身上摸去,擔心地問道。
  「沒事,不用管我。這裡有傷員,但再往上應該沒有了。待會出去後,你先帶著我的同事下樓,別再回來了。」推開對方的手,討非凡交代數句便想離開。
  「等等,你這樣子出去太危險了,我有方法。」喚停他的腳步,韓子航脫下白袍扔給他,從手術箱裡取來新的口罩給他戴上,續:「你這樣子比較方便行動。」
  「別傻了,那你怎麼辦?不行,你快穿回去,萬一他們誤傷了你怎麼辦?」把白袍塞進他懷裡,謝非凡果斷地回絕。
  解下白袍袖上的紅十字臂帶,扣到自己臂上去,韓子航把白袍推回去,道:「現在這樣總行了吧?別囉嗦,趕快穿上。執匪不是手持槍械嗎?要是讓他們逃掉,可危險了。」
  「那……你自己小心點,千萬別逞能,也絕對不能再往上跑,那裡危險。」猶豫半晌,謝非凡穿上白袍,再三叮嚀才離開。
  等了片刻才離開這狹窄的雜物房,摸進每一間辦公室搜索傷者的韓子航在靠牆的辦公桌後方發現一名腿部受傷的男子。
  看著這眼睛大大的醫生低頭專心給他處理小腿上的槍傷,明明瞧不見口罩下的半邊臉,卻沒由來地認定對方必定長得很好看,男子淡淡地笑著,半是好奇半是捉弄地道:「一看便知道我不是個好人,你還接近我,你不怕我這大壞蛋嗎?」
  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依舊有條不紊地縫合傷口,韓子航不摻雜情感地道:「在我眼中,你是傷者而已。」
  「真是敬業。」感慨過後,男子一臉玩味地伸手捏著他的下顎,逼他抬頭望著自己,戲謔地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全國通緝追捕的賊王離歌笑,你還會救我嗎?現在是不是怕得要死,恨不得從來沒遇見我,很想落跑呢?」
  無所畏懼地直視對方寫滿嘲弄和嘰笑的眼睛,韓子航一本正經地回答:「只要是活存率高的傷者,我便會優先搶救。醫生醫治傷者從不過問對方的身份。」
  離歌笑笑意加深,放開他,不再言語。待他縫合完傷口,準備站起來之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槍抵在他額上,緩緩地道:「既然是醫護人員,我就不能放你離開。我有同伴受傷,需要你給她們治療,所以你識相的話,就乖乖跟我走。」
  冷不防被人舉槍相向,冷冰冰的漆黑槍口緩緩滑到左眼前,佔據了一半的視線,饒是冷靜的韓子航也被嚇呆了。足足愣了半分鐘,他才不卑不亢地回嘴:「即便你不威脅我,我也會救他們。請帶路,離先生。」
  「我們這種亡命之逃可不會相信承諾這種鬼東西。站起來,轉過背去,待會兒走在我前面。別玩花樣,聽清楚嗎?」離歌笑不屑地道,拿指的手微微搖了搖,指示他起來。
  感覺到槍口抵在脊背上,韓子航提著手術箱,緩步按著他的指示從另一條樓梯下樓。
  「大哥,找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也尋到一個醫生。」同伴賀小梅一手揪著兩手空空的白袍男子,一手拿槍抵在他的額側,走向二人,驚喜地道。
  偽裝成醫生的謝非凡本想反抗,但想到順著他行動,自己能找到他們的窩,便乖乖任由他脅持自己。卻萬萬沒想到韓子航也遇上一樣的事,心裡一緊,他努力控制神情,小心謹慎地保持眼神驚恐畏縮,怯怯懦懦地拖著腳慢走,掩飾內心的緊張,深怕露出馬腳。
  料不到謝非凡遇上相同的事情,韓子航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很快又逼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自亂陣腳只會害了他。
  感覺到眼前人身影一僵,繼而放鬆下來,離歌笑斜視他問道:「怎麼了?」
  韓子航深吸口氣,卻阻止不了冷汗滑下。他看著謝非凡,小心翼翼地撤謊:「他是我的同事,新來的實習醫生。他技術生疏粗淺,不太行,能不能放他離開?我一個人跟你走。」
  臉上神色不變,外露的半張臉依然是顰首蹙眉,貪死怕死的害怕眼神,可離歌笑注意到他手上的醫生提出放人離開要求時,對手的手一瞬間牢牢握成一拳頭,彷彿在拼命忍耐甚麼似的,下一秒又硬生生地張開,放鬆地垂在兩側。
  實習醫生會被派來這種地方嗎?離歌笑用槍捅了捅韓子航的後腰,語調懶懶,聲音帶點沙啞地道:「你身邊不是缺了名護士嗎?我看讓他在旁給你下把手也不錯,就留著吧。別再廢話,快走,我的同伴還在等你們。」
  他們一定有問題。離開大廈,坐在車子上的離歌笑目光遊走在沉默不語的二人之間,暗忖。
  他可以很肯定自己遇見的大眼醫生是貨真價實的醫師,所以有蹊蹺的小梅帶來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醫生,那他是甚麼身份,大眼醫生為甚麼會出言相護嗎?他如此反問自己,卻沒有回答,因為他早已心中有數,答案不言自喻。
  「三娘他們先回去了。笑哥,如憶姐的傷真的沒問題嗎?她……可惡!」一想到那道猙獰的槍傷,賀小梅便擔心不已,惴惴不安,進一步想到那群引來警察還向他們開火的黑西裝男人,便勃然大怒,恨不得把他們都宰了。
  他們被計算了!好一個一石二鳥的做法!
  「別想太多,盡人事聽天命。」離歌笑神色落寞,憂傷地道。
  車子沒駛太遠便拐進一條小路去,停在一個老舊的小倉庫前。打暗號後,離歌笑和賀小梅各自押著一人進門。
  「笑哥!如憶姐快撐不住了,她的傷很重!」一身血污的柴胡扯著離歌笑的手袖,咽哽地道。
  「傷者在哪?」拉著謝非凡上前,韓子航追問。
  「在小閣樓,跟我走。」賀小梅扯著人往狹窄的木樓梯走去。
  閣樓上,一名氣若柔弱的女子平躺在床上,痛苦地喘息著,而椅子上坐著另一名手臂受傷的女子。韓子航跑到床前,檢查女子頸上的傷口後,搖頭道:「她已經失血過多,出現休克的徵狀,撐不下去了。就算我現場開刀給她取出子彈,她也救不活。唯有送去醫院才有搶救的機會。」
   「開甚麼玩笑?這種風頭火勢的關頭,我們怎可能上醫院?你是不是存心不想救活她?要是她活不成,我要你填命!救她!」一直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逐漸虛弱, 一步步接近死亡,心像被上千把利刀捅進去又拔出來般痛的胡柴跨步上前,緊緊拽著他的衣領,滿佈紅絲的一雙眼狠瞪著眼神冷靜又理智的他,活像恨不得扒了他的 皮。
  「我只是在說事實。」韓子航木無表情地道。
  「笑哥,那怎麼辦?」賀小梅拉了拉離歌笑的衣角,手足無措地問道。
  離歌笑坐到床沿上,握著荊如憶的手,另一手輕撫她滿了汗水的臉龐,低聲問道:「真的沒辦法了?」
  「沒辦法。傷在脖子上,太致命。」韓子航搖頭,如實作答。
   聞言,一直垂著頭的燕三娘顧不得臂上的傷,狠狠一拳擊在桌面上,咬緊牙齒不讓自己哭出聲音;賀小梅癱坐在地上哭了;胡柴猶如遭五雷轟頂般整個人徹底懵 了,一臉不相信地佇立著。離歌笑出奇的平靜,他揚起淺淺的笑容,把荊如憶的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上,一邊繼續輕撫她的臉龐,一邊柔聲道:「沒事,如懷。很快便 不再痛了,妳很快便可以解脫。」
  多年的共處形成的默契已讓燕三娘三人明白他的打算,他們一臉哀戚地閉上眼,別過頭不去看接下來的事。
  看見離歌笑掏出手槍,拉槍栓上膛才意識到他想幹甚麼,謝非凡怒不可遏地撲上前,想阻止他卻被一旁的韓子航猛力抱住腰,動彈不得。
  「放手!子航,你幹甚麼?他要救人!你放手!我不能讓他開槍,這是謀殺!」推搡著韓子航,謝非凡激動地高呼,他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眼前即將發生的事,那是這個男人的同伴,他怎能下手開槍?
  瞧見荊如憶放鬆了表情,露出甜甜的微笑,從容地閉上眼,離歌笑拉開保險,把槍抵在她的胸口上,扣下機扳,輕聲唸道:「沒事,很快會再見面。妳只是早我一步去見御風。」
  裝了消音器,槍響微不可聞,倒是子彈打肉體,搗碎心臟的聲響清晰可聞。沉悶的一聲卻教人悲慟不已。
  韓子航甫一鬆開手,謝非凡便用力推開他,揮拳重重落在他的腹部。腳步一個踉蹌,韓子航跌坐在地上。
  半跪在他面前,謝非凡一把扯著他的衣領,吼道:「你是醫生!他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殺人而不管?為甚麼要阻止我?」
   韓子航拉下他用力得指關節發白的手,坐直身子擁抱他,平靜地道:「非凡,我只是名醫生,不是神,我總有救不了的傷患。既然救不了,為甚麼不給他一個乾 脆,給他一個痛快,還要因為自己的不忍而讓他承受更多的折磨?就像院方會給末期癌症的患者注射高劑量的嗎啡,然後勸家屬簽放棄搶救同意書一樣,離先生只是 讓她儘快解脫罷了。就算送到醫院去,她也有七成多機會救不回來。」
  無力地臉埋進他的頸窩,謝非凡冷靜下來,愧歉地道:「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安樂死,善意的謀殺。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沒有立場和資格指責離歌笑。因為比起作為陌生人的自己,身為同伴的他要親手了結她的生命要痛苦千萬倍。
  不惜背負殺害同伴的罪名,只為了讓她少受一點痛苦。
  「沒事。起來,我還要替另一名傷者處理傷口。」收回手,韓子航推了推他的肩。
  離歌笑睜開眼,偏過頭,慵懶地道:「子航醫生和……非凡警官對吧?」
  比劃一下他身上略為不合身,有點短的白袍,他笑道:「我猜他身上的醫生袍是你給他的。」
  剛拉著人站起來的謝非凡立刻把人護在身後,一臉戒備地盯著離歌笑。
  「放心,我們沒打算殺你們。只要替三娘治療傷口,我便放你們離開。」覺得他這母雞保護小雞的架勢有點好笑,離歌笑嗤一聲笑出來,攤開手,承諾。
  熱血小警員……曾經他和御風也是這樣…,可惜他們都栽在夢想手上,被自己一直追隨的信仰所背叛……這麼一個滿腔熱誠的小警員甚麼時候會心灰意冷,不再堅守自己的信條,甘於平庸地混日子,更甚同流合污呢?
  垂下手,謝非凡回頭叮嚀:「小心點,子航。」
  韓子航點點頭,快步走到燕三娘身邊,察看傷勢。
  謝非凡的視線在沉默的四人身上來回遊走。回想剛才的事情,整理思緒後,換另一角度重新思考一遍,釐清一些問題後,他沉吟道:「那群黑色西裝的男人跟你們不是一伙的。可是為甚麼你們會同時出現在那棟商貿大廈內?巧合得讓人起疑。」
  離歌笑眼神一亮,帶點刮目相看的意味斜看他,依舊帶點醉意的慵懶開口:「不接下去猜測嗎?」
   謝非凡思索片刻,微蹙眉頭,拉下口罩,續:「我們進入現場首先遲上的是那群黑色西裝集團。他們跟你們不一樣,他們很好戰,是滋事份子。大堂的市民都是他 們開槍打傷,手榴彈也是他們扔的。他們故意引我們往樓上跑,一番駁火後,我們才發現你們這小型集團。你們身上的武器不多,並且善於隱藏行蹤,我猜你們是大 盜。假設這推論沒錯,你們便是意外捲進這場槍戰裡。」
  他抬頭望向離歌笑,績:「可想到這裡,我又有一個很根源的問題得不到答案。那個集團為甚 麼會出現在那大廈,大作其鼓地故意引起騷動,製造事故呢?只是偶然撞日子,還是刻意挑你們行動的日子動手呢?怎麼想也覺得不是偶然吧?順著他們是針對他們 而來這思路推想,我又隱隱覺得很奇怪。假若這個集團想幹掉你們,用得著這麼高調,不惜暴露自己嗎?有一個理由讓他們選擇了露面,並挑在今天動動。我猜他們 想從大廈裡拿走或銷毀一些東西,順手插插贓嫁禍。一來我們警方忙著追捕你們造就時機給他們逃脫;二來借警方之手除去你們。」
  「看來不是個空有熱血和拼勁的憤青。可惜,我無法告訴你答案。」敷衍地鼓掌後,眼角督向正在收拾用具的韓子航,離歌笑喚道:「子航醫生,」
  「我姓韓,離先生。」韓子航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那聽起來太別彆了。
  離歌笑撇了撇嘴,從善如流地道:「那麼韓醫生,拜託你給這位聰明的小警員和自己打一支麻醉藥。好好睡一覺,醒來便回去了。」
  針頭刺穿皮膚,扎進血管之中,透明液體緩緩被推進體內,謝非凡抬頭望向離歌笑,堅定地道:「只要你們是罪犯,我一定會逮捕你們。」
  離歌笑輕笑道:「好,我等著你來。」
  清泉終究還是會被污染成濁水,你也在所難逃。
  確定他睡去,離歌笑目光一偏,落在正挽起袖子的韓子航身上,好意地問:「需要幫忙嗎?」
  「不麻煩你,謝謝。」說著,韓子航已給自己注射一劑藥。

 

老納又來廢話:

離歌笑存在超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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