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式刃的部落格

「該起床了，Orli。」關掉鬧鐘後，Viggo搖搖懷中人的肩，喚道。
　　「我不以為自己有睡覺，所以我不用起床，不，是沒有起床這個步驟。」其實也被鬧鐘吵醒了的Orlandio故意閉緊眼睛，帶點撒嬌成分地賴皮。
　　「你不是說你很年輕嗎？即使熬夜沒睡覺，也精力充沛才對吧？起床，今天陽光不錯，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放開愛人，Viggo下床撿回自己的衣物，逐一穿回身上去。
　　隨後下床，穿回衣服的Orlandio吻了他臉頰一下，快活地道：「我去看看更年輕的男孩睡醒了沒有。」
　　「先刷牙洗臉，我看見你眼角有污垢。」Viggo不分由說地把人拉進浴室。
　　正當二人滿嘴泡泡地玩親親遊戲，發著低笑聲，即將點燃激情火焰時，剛醒來的Elijah睡眼醒松地一腳踏進浴室，然後花了一秒時間理解眼前的事情，愕然地睜大雙眸，臉佈尷尬之色，支支吾吾地道：「抱、抱歉，我、我、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們，只是……門沒關，我以……為……嗯，我會順便替你們帶上門的。」
　　看著Elijah漲紅著脖子退出浴室，滿嘴泡沫的Orlandio口齒不清地回答：「不用，沒事，我們很快便好了。」
　　「等我們數分鐘。」像被孩子撞破情事的父母，Viggo心虛地笑著放開Orlandio，上前關上自己忘記關掉的門。
　　回頭一看，Orlandio已漱口，泰若自如地拿起臉巾準備洗臉，Viggo聳聳肩，道：「這就是我所指的不太方便，現在你懂了吧？」
　　洗過臉的Orlandio把臉巾擰乾，揶揄道：「這還好吧？至少他不會在最要命的時候白目地闖進來。」
　　與二人擦身而過時，Elijah仍有點尷尬，微微低著頭快步走進浴室，雖然一見面Viggo已清楚說明他們倆人的情侶關係，但親眼看見二人親熱的畫面又是另一種震撼。
　　望見鏡中滿嘴泡沫的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不小心撞破的煽情畫面，Elijah臉上一熱，搖搖頭甩開那些影像，匆匆漱口，抓起毛巾胡亂往臉上擦。
　　Elijah在廚房裡找到二人。Viggo正在煮早餐，Orlandio則在旁幫忙……或是搗亂，不時餵Viggo吃小蕃茄和往鍋裡丟東西，讓他有點擔心自己的胃受不受得了這麼胡來的早餐。
　　正當他猶豫是不是該悄悄退回客廳，別打擾人家談戀愛時，Viggo已發現佇立在門邊不知所措的他，態度溫和而自然地道：「能幫我端這盤吐司到餐桌去嗎，Eli？」
　　突然轉了一個親暱的稱呼，Elijah愣了，但接收到Orlandio那抹充滿鼓勵的友善笑容後，他乖巧地接過盤子，報以一笑道：「沒問題。」
　　待Elijah離開後，Orlandio撞了撞他的肩，語調輕快地小聲道：「你還不是跟我一樣喜歡這討喜的孩子嗎？」
　　「我不過想起自己的兒子罷了，你很清楚我有離婚經歷。」Viggo不以為然地回答，離婚後他再也沒見過自己的兒子，當時Herry還不到四歲，所以他對兒子的印象很模糊，兒子的成長、個性、長相都只能自行幻想出來。
　　「讓我想想，看見一名十九歲的小夥子想起自己現在應該才十三歲的兒子，似乎有點搭不上調。」Orlandio故作沉思後，玩味地道，卻絕無留難他的意思。
　　清楚他沒興趣在這話題打轉，Viggo岔開話題，問道：「你的沙拉弄好了嗎？」
　　「弄好了，你替我端出去。」Orlandio揚起臉，帶著笑意吩咐。
　　「那你做甚麼？」Viggo捧著盛了沙拉的玻璃大碗，反問道。
　　「拿牛奶。」Orlandio打開冰箱的門，笑道。
　　「這算是哪門子的答案？」Viggo失笑地吐糟，他大概一輩子也拿這人沒輒吧？
　　「一人拿一樣食物才叫公平，我不會白指使你。」Orlandio眨眨眼，解釋。
　　坐在餐桌前，Orlandio倒了杯牛奶給Elijah，道：「雖然現在才急起直追有點太晚，但多喝牛奶或多或少能增高幾公分，所以別客氣，多喝些。」
　　「我們家族的人都長這麼矮，所以可能沒甚麼幫助。我叔叔比我還小的時候不相信基因決定身高，拼命喝牛奶，結果喝壞肚子，在醫院躺了二天，從此之後他便不再強求身高這回事。」Elijah接過牛奶，笑著說出自己叔叔的年輕糗事。
　　和Viggo閒談一會兒後，Orlandio又把話題拉回沉默的Elijah身上，問道：「對了，Eli，你懂得踏腳踏車嗎？我們基本上都以腳踏車代步，遠的話才乘公車。不過你不會也不打緊，我們會好好教導你，保證你不用摔得臉青鼻腫便學會。」
　　「沒問題，我高中時也是用腳踏車代步，天天和朋友一起騎回校。」
　　「不過這幾天還是由我來載他，讓他熟悉一下交通情況再給他腳踏車，這裡很多馬路都沒有設行人訊號燈，不注意點很容易出意外。」Viggo道。
　　「這就是老男人的體貼，不，是雞婆！絕對是過份謹慎的雞婆。不過反正不是我載人騎車，你喜歡怎樣便怎樣。」Orlandio挖苦道。
　　「誰叫你不懂得也不願學如何好好戴人騎腳踏車，把重任放在我身上還說好意思說風涼話，真是的。」Viggo親暱地捏了捏他的鼻子，開玩笑地抱怨。
　　「我才不要學！免得你有藉口說自己年紀大，騎不動腳踏車，要求我載你一程。這樣子天天載著你滿街走，我還不累死嗎？」Orlandio一副沒商量的樣子，嗆回去。
　　Viggo摟住他的肩，朝Elijah笑道：「你見識到他有多任性了吧？」
　　
　　坐上後座，Elijah一臉困窘，空著的一雙手不知該放到哪裡才對。背著他卻敏銳地感覺到他心中的尷尬，Viggo稍稍別過臉，大大方方地拉過那雙手穩穩搭到腰上，叮嚀：「你得抱緊點，不然然我很難掌握平衡。」
　　不安地偷瞄Orlandio一眼，見他泰然若如，沒有半分不悅才放心地收緊手臂，Elijah小聲道：「我知道了。」
　 　一路上，二人騎得很靠近彼此，讓Elijah一度很擔心二人會不會撞在一起，但顯然他們很習慣這種距離，不時騰空一隻手互相打鬧，Viggo會替 Orlandio撥落黏到髮上的落葉，Orlandio也會玩心大起地突然拉住他的手，高高舉起手臂越過二人之間的柱桿，反正沒有乖乖專心騷車就是了。
　　無意識地把頭靠在寬大結實的背上，Elijah靜靜地垂下眼簾，Ian這回可能失算了，把自己安置到這容不下任何人的二人身邊只會打擾他們的生活。
　 　Viggo的偵探社座落在一棟兩層高，古舊而雅典的建築物的頂樓上，是一間很小的石屋。門這一面的牆上掛著不同大小、風格、物料的畫作，對立的兩面側牆 則擺放兩個直立式大型書櫃，靠近落地玻璃窗的位置是兩套對立而放的辦公室桌椅套裝，近大門處則擺放一張三人座位沙發和一張小茶几。
　　「在認識Orli之前，這裡只有我一個偵探，但現在有兩個……嗯，根據偵探小說應該說是多了名助手。」Viggo整理桌上散亂的紙張，閒聊。
　　「那一定是無能偵探加聰明助手。」Orlandio把地上的書籍塞回書櫃裡，笑著揶揄。
　　「為甚麼是無能偵探？」Viggo不滿地反問，同時把一疊文件塞進抽櫃裡。
　　「因為最近尋找寵物的案件都是我偵破，你根本沒表現出你的偵探才能，你說你是不是該給我這得力助手加薪？」Orlandio繼續調侃。
　　Viggo瞄了掛鐘一眼，加快手上的動作同時再度被晾在一邊的Elijah道：「可以替我們泡茶和加啡嗎？Orli和客人要紅茶，我要咖啡不加糖。」
　　當委託人六十多處的老婆婆撐著拐杖跚跚進門時，三人剛好各自完成手上的工作，造出辦公室整齊乾淨的假象。
　　「那麼這件事便拜託你們了，我真的很擔心Lily這孩子會不會被斯負。」老太太臨離開前，不忘再三拜託。
　　Elijah關上門，Orlandio便抽走文件上的照片，躺到沙發上，喃道：「我可沒有尋找兔子的經驗，而且還是一隻看起來有點兇的灰兔子。Viggo，你有種經驗嗎？」
　　「沒有。」Viggo很乾脆地道。
　　「這樣子……Eil有養過寵物嗎？最好有養過兔子。」Orlandio把照片放在胸口上，撇過頭望向Elijah。
　　「抱歉，沒有。」上前收拾茶杯的Elijah答道。
　　「也對，養兔子這回事比較像是女孩子會做的事。不過你知道嗎？我們曾接到一個委託，替一名八歲大的女童找回一隻巴掌大的金毛倉鼠，那可嗆人了，結果我們趴在地上搜了一整天才發現牠跌進電梯的地糟去了。」Orlandio笑著分享這不太愉快的麻煩經歷。
　　Viggo露出挨了一記直拳的難看神色咕噥：「顯然找甚麼也比找一頭倉鼠好。」可見他也認同這是討人厭的委託。
　　「是、是、是，至少你不會因為趴在走廊上走格子，逐吋細找而被女生誤會為偷窺裙底的色狼。」Orlandio快樂地咧嘴嘲笑。
　　見Viggo一臉吃了悶棍的表情，偷笑的Elijah好心地清清喉嚨，轉移話題道：「兔子不都愛吃胡蘿蔔嗎？也許我們能用食物引誘牠，牠昨天早上不見，經過一天的流浪，他一定肚子餓。」
　　Orlandio霍然站起來，揉亂他的黑髮，道：「真是個好主意！走，Astin應該已在準備營業，我們到二樓找他借幾根胡蘿蔔。」
　　「你自己去，我不去。」Viggo興趣缺缺地道，他不討厭Astin，也很欣賞他對料理的熱枕和堅持，但有時候，好吧，是很多時候自己都忍不住嫌棄他太長篇大論和喋喋不休。
　　見Elijah一臉困惑，他續解釋：「Astin是樓下餐廳的店主，和Orli的關係很好，經常請他吃飯。」
　　「只不過是邀我嘗試新料理，取些中肯的意見調整味道而已，再說你也有被邀請，怎麼只說我一個人常常往他那裡跑？」Orlandio笑著糾正。
　　「誰也看得出他很喜歡你，每次也向你邀約，是你硬拉著我一起去。」Viggo白了他一眼，抱怨似的地道，其實他怎會不知道Astin透過Orli邀自己呢。
　　「我可以視之為呷醋嗎？但你該清楚他像崇拜偶像般喜歡我而已，才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冤枉他。Eil，我們到樓下跟Astin打招呼，他一定很喜歡你。」Orlandio搭上Elijah的肩便往外走。
　　目送二人離開，Viggo無奈又好笑地暗忖：「我的情敵多的是，區區一個Astin也值得我在意和呷醋？」
　　正在做開店工作的Astin一臉興奮地放下抹布，緊張著絞著雙手，結巴地道：「早、早安、Mr.Bloom！在、在一天的、的開始能看、看見你，真是太感動了！這、這一定是美好的一天！請問他是你的……弟弟嗎？你們都長得很漂亮，真的！」
　　能一次遇見兩個漂亮的人真是自己幾世修來的福份！覺得自己在造夢的Astin在心中大叫，他喜歡料理也喜歡漂亮的事物，兩者都會深深地感動他的內心。
　　沒想到會被誤會為兄弟的二人訝異地對望一眼，Orlandio解釋：「不，他是我家裡的客人。」
　　和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的Astin溝通一番，二人很順利地借到胡蘿蔔。
　　環視綠草如菌的公園一眼，Orlandio道：「大概找不回來，很可能已經被附近的流浪漢煮成兔子鍋，吃下肚子去。」
　　「你不是尋找動物的專家嗎？怎麼這麼快便心灰意冷，沒幹勁？」Viggo給他一根胡蘿蔔，挑眉道。
　　Orlandio咬了胡蘿蔔，發出清脆的一聲折斷聲後，邊嘴嚼邊口齒不清地道：「這是專家的專業評估，我們得作最壞的打算。」
　　Viggo皺眉：「那是餌，給兔子吃的，你不要尚未開始找便吃掉餌。」
　　「吃一根有甚麼關係？反正Astin給了我們一整包，你也吃一口如何？很新鮮，不愧是對食材也很講究的廚師。」Orlandio一臉不在乎地說著，把咬了口的胡蘿蔔遞到Viggo嘴邊，見他順從咬了口，滿意地笑著轉過臉，問道：「你吃嗎，Elijah？」
　　「不用。」Elijah笑著搖頭，他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種很奇特的氣質，瘋瘋顛顛，玩起來更是沒心沒肺，卻讓人很喜歡和舒服，很自然地想親近他。
　　「我們還是趕快開始，現在已經十一時，一會兒你又嚷著吃午餐。」Viggo分發胡蘿蔔道。
　　「對，Astin跟我們有約，一起吃午餐。」Orlandio點頭同意，補充。
　　「我該稱讚你魅力無窮嗎？隨隨便便到人家店裡晃也收到邀請？」Viggo苦笑道。
　　「這次真的與我無關，是Astin想請他的新朋友Eil吃飯當作見面禮，對吧？」Orlandio一臉無辜地澄清，把別人拉下水。
　　但裡頭很可能是你從中作梗！Viggo暗忖。
　　分配搜尋範圍後，三人分散行動，Elijah拿著胡蘿麗走進草叢裡，他想作為兔子，應該會喜歡躲在草地和密林的地方，而不是在走道上流連。
　　他沒猜錯，他很快便看見一團灰撲撲的毛團在眼前迅速掠過，如風般的速度讓他傻眼，騙人的吧？兔子怎可能跑得這麼快？
　　「Lily！」錯失捕捉良機的Elijah連忙追著消失在草叢彼端的灰兔子。可惜的為時已晚，穿過兩重草叢回到步道上的他早已失去牠的蹤影。
　　慘了，居然跟丟一頭兔子！深覺糗大了的他無力地歎了口氣，他絕對不承認這種蠢事。
　　一隻大手忽然重重地拍在肩上，還在猶豫往哪裡跑的Elijah心裡泛起一陣雞皮疙瘩，渾身感到不舒服的他往前跨步擺脫肩上的手，轉身警戒地瞪著來者，充滿敵意地問道：「你是甚麼人？我不認識你。」
　　有著扁而大鼻子的猥瑣大叔不懷好意地盯著他，賤笑道：「我看你一個人拿著胡蘿蔔，一臉煩惱地站在這裡，怪可憐的，便好心上前幫你一把，孩子。」
　　二人的腳步一進一退，Elijah明確地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掃視他全身一遍，大叔露出意味深遠的噁心笑容，張開手，邪笑道：「你都急不及待地拿著胡蘿蔔，怎會不需要幫忙呢？有我在，你連胡蘿蔔也用不著，而且會更好玩。」
　　就在Elijah認定這古快大叔有精神病，準備開溜時，Viggo突然從後現身，把他拉到其身後去。
　　剛想張嘴，Viggo便反手輕拍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放心，Elijah便閉上嘴巴，靜觀其變。
　　大叔與Viggo沉默對視二秒便受不了這如同有著神奇魔力，深邃得令人心生恐懼的雙眸，硬生生地別過臉，繼而悻然唸唸碎地離開。
　　Elijah還以為他會責罵自己，已經縮起脖子等挨批，卻不料Viggo只問自己跑到他的搜索範圍是不是因為有所發現，他支支吾吾地道：「剛才……看見Lily，跟……著牠跑到……這裡來便失去牠的蹤影……對不起，我跑不過牠。」
　　「跑不過一隻兔子？」Viggo一臉好笑，饒富盎然地道。
　　「牠真的跑得很快，完全不像一頭兔子！」Elijah一臉認真地強調。
　　「那我們一起來找這隻身手敏捷的兔子吧。」Viggo體貼的做法讓他感到心頭溫暖。
　　安靜走了一段路後，Elijah拉了拉Viggo的衣袖，小聲道：「看，牠在草地上曬太陽。」
　　「很好，牠沒發現我們。」Viggo把胡蘿蔔塞給Elijah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放輕腳步緩緩接近兔子。
　　再靠近一點，很好，就是現在！Viggo飛身撲向兔子，牠卻像有心靈感應般驀地睜開雙眼，猛然用力一蹬後腿，竄逃了害他撲了個空，滿臉都是草屑，好不可憐的樣子。
　　「兔子跑掉了！」Elijah大喊，追著兔子跑。
　　Viggo狼狽地爬起來，啐道：「這兔子的確跑得很快。」
　　一直毫無斬獲的Orlandio剛感覺到腳邊有甚麼毛毛的又暖呼呼的東西掠過，一一秒便在拐彎處被撞得滿懷。
　　「對不起，我不是，Orli！」被一雙有力的手扶穩身體，正想道歉的Elijah抬頭便發現眼前人是Orlandio。
　　「怎麼了？」Orlandio好奇地問道。
　　「剛剛兔子從你腳邊跑走了！」Elijah急急地叫道。
　　甚麼？剛才那謎樣的觸感便是和兔子擦身而過的感覺？開甚麼玩笑？哪有兔子跑得這麼快？Orlandio暗忖。
　　「還愣在這裡幹嘛？快追！」頭髮還沾著草屑的Viggo經過二人身邊時，高聲喊道。
　　「跑！絕對不能輸給一頭兔子！」點燃起戰意的Orlandio放開Elijah，叫道。
　　結果三人在公園繞來繞去，跑了半個多小時，把自己弄得灰塵撲撲才捉到這隻不像兔子的Lily。